野种……
陌九有次从魏夫人门口经过，里头那个佩儿”，就这么叫她。
收回思绪，她继续回答渔阳刚才的问题。
“因为我陪她一起长大，她知我真心待她，所以才义无反顾。”
“她说，她觉得我不会出卖她。可要是有万一，她也不会怪我，只怪自己没办法赢得我的心。”
陌九目光灼灼地盯着渔阳，“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么？要是她向你求助，你可会帮她？”
渔阳终于放下手里的茶杯，修长的手指沾了茶水，抬起眼睛回望向陌九。他不傻，自是明白要是答应了，与她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将要对付的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情谊这种玄之又玄的玩意儿，遇到赤裸裸的现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看在她与你相识多年，为人坦诚，如果是我，只会答应保守秘密。要是豁出一切，帮她对付那个抓她娘亲的大官，恕我直言，不值。”
陌九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她从没想过只用温情，就能让渔阳这样淡漠到骨子里的人加入自己阵营。
他有自己的家族，顾虑不比她少。
“可是，渔阳，她得上头垂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你可有想过为什么？只因她天赋异禀？”
见渔阳低头盯着地面没说话，陌九继续道。
“天赋异禀的人太多了，上头的人目光如炬，岂会是不识千里马的伯乐？但与他目标一致，与敌人势不两立，而且还天赋异禀的人，就不好找了。”
“所以，她屡遭陷害还能活下来，受尽打压还能触底反弹，还可以因祸得福，爬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快。”
“因为，”她顿了顿，抬起眸子，眼神正好与渔阳在空中汇合，“因为她是一把好刀，是皇室的刀，也是东祁的刀。”
“这样的人，她有扩大势力的心思，你说，上头那人，会不知道？”
陛下是不是真这样想，陌九不知道，这都是她猜的，天威难测。
但如果这是一场站队，一边是陛下，另一边是魏青蓝，陌九几乎可以笃定，渔阳会站前者。
他可以不顾朋友情谊，可他一定忠君爱国。
从辟雍出来的人，一个“忠”字可以用命去守护，忠于陛下，忠于大祁。
要是不幸出了差错，这得怪辟雍。
现在她挑明自己是为陛下卖命，出发点是救出母亲，但只要目标一致，细节不是问题。
就像渔阳，忠于大祁是没错，但能为自己，为家族赢得荣誉，又何乐而不为？
又是冗长的沉默，陌九能看出渔阳正在复杂的心理斗争，尽管脸上没有表情，可微微皱起的双眉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他终于下了决心，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我……”
却被陌九突然制止了，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