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气恨凤阳长公主做事情不留情面,但说到底,她更恨自己的儿媳和孙女心思恶毒在先。既做了那样恶毒的事儿,如今又有何脸面去指责别人那样不留情面的揭穿了她们的丑事呢?
现在事情传得人尽皆知了知道丢人了,那早做什么去了?
见人被救下的及时,徐老夫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先是喊了儿孙到身旁来,严肃对他们说:“她这回是丢了大人了,肯定心里一时接受不了。寻死的念头起了一回,便就有第二回、第三回,这段日子,你们父子也得辛苦些,好好盯着她。事情虽然难看了些,可也没到寻死觅活的地步。”
“她当初能做,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结果。不过是棋差了一招,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揭穿。”
又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时间长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就算日后再有有心之人提起,人家最多就是奚落几句,也不能怎样。适时劝着些,让她想开点。”
徐国公和徐慎父子齐齐抱手应是。
和父子二人交代完后,老夫人又喊了孙女徐馨兰到身边来说话。
“你母亲这里有你父兄嫂嫂,不必你留在这儿一直看着,你先回去吧。”
徐馨兰不肯:“可母亲都这样了……”
“那你留在这儿,你母亲就能想得开了吗?”老夫人截断她话,脸上神色一点都不好看,“你一直在你母亲跟前晃,也只会让你母亲想起这桩糗事。她若一直深陷其中走不出来,又怎能彻底好起来呢?你回去,由你父亲和凶手陪她一段时间,说不定突然就想开了。”
徐馨兰沉默着,一时没答话。其实她不想走、不想回傅家去,可又一时找不到借口来反驳祖母,也就只能保持着沉默了。
徐老夫人看出了她心思来,于是又说:“你以为傅家如今就安安生生的吗?肯定也乱得跟一锅粥似的。你身为世子夫人,难道不该回去帮着夫家撑一撑吗?就一直这样在娘家躲着,像什么话?”
徐馨兰嘟嘴,小声辩驳说:“我不想回去。”听翠鸣那小蹄子的意思,傅端对她肯定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副模样,他心里多少是恨她害了他孩子的。
她想想都觉得难过,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深情且已经原谅了她的模样,但转头在另外一个女人跟前又说起了如何算计她的话。
这样的人,难道不令人觉得可怕吗?
“他心思深沉,他辜负了孙女。他对我说谎,我不想看到他。”
徐老夫人却说:“你可以怀疑他,但却不能因为别人随便的一句话而去怀疑。你又怎知,别人不是故意那样说,以好来离间你们夫妻感情的呢?你若不高兴,大可以直接去问,让他当面给你一个答复。”
“当然,他的话,她也不可全信。至于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就得看你自己的判断了。”
“二娘,你如今也大了,不可能娘家人会永远替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日后但凡遇到个什么事儿,你多少也得自己撑起来。若你自己撑不起来,自己没个主见和手段,你就算能靠一辈子的娘家,难道日后你的孩儿也能同你一样吗?”
“能有娘家可靠,这是你的福气,但却不算你的本事。你要想这辈子能过得好,最终还是得靠你自己。”
徐馨兰自然懂祖母的意思,可懂是一回事,真正能做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她老人家有一句话她却是听进去了,那就是……她不能只听那贱蹄子的一面之词。或许,那翠鸣说出那些话来,只是为了故意挑拨她跟傅端的关系呢?
或者说,她是恶意的,就是为了在徐傅两家关系上再烧一把火。令本就岌岌可危千疮百孔的两家关系,更是雪上加霜。
“行吧。”徐馨兰总算点头应了,“那我听祖母的,现在就回去。”
徐老夫人说:“回去后有话好好说,他们说什么,你就听着,哪怕觉得不对,也别急着去反驳。事后自己一个人待着时,可再拿来细细咀嚼,慢慢思索。若没能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同他们实打实的撕破脸。”
徐老夫人苦口婆心教诲着孙女,徐馨兰只听了个囫囵,匆匆应了声后,就告别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老人家只能唉声叹气。
当初她就看出了那傅端品性不太行,当时就想,退了这门亲事算了。
可他们都不肯。
最终又如何呢?
如今嫁了过去,又和人家处出了感情来,日后是苦是甜,也就只能她自己去品尝了。
只希望她可以在这一次次的教训中迅速成长起来,不求她能多厉害,多么的独当一面,但求遇事能够谨慎一些,别人家还没说几句哄人的好听话呢,她就巴巴把一颗心都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