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过真情,又被辜负,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自然执念很深。
在这件事上,苏韵娇突然有些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毕竟,长公主殿下虽对徐家有恨,但之前都是隐忍着藏在心里的,如今这般明显的表现出来,却是为了她。
婆母对她如此,她自不好辜负了她的这片真心。
所以,苏韵娇也就顺着她话道:“傅端并非良配,她如今嫁给傅端,也算是应得的报应了。”
凤阳哼笑:“当年齐家鼎盛时,傅家算什么?不过是个空有着爵位,没什么实权的空架子而已。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家竟出了个傅端这样的人。当初我砚儿最落魄时,正是他傅端风头正盛时。徐家……徐家心里的那些小算盘,怕是敲得阖京人都听到了。你以为,背地里就没人笑话过他们吗?”
略一停顿,凤阳讽笑着,又继续说:“傅端并非善类,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虫,还指望他能带徐家驶入汪洋大海吗?关键时刻,不出卖徐家就算不错了。”
苏韵娇心里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和狼蛇共舞,无异于引火烧身。
傅端是看重利益之人,一旦两家有利益上的冲突,傅端绝对不会为了保徐家而伤害自己半分。
“因果循环,都是报应。”苏韵娇如实说了句。
其实徐家有傅端对付就够了,苏韵娇也不太愿意公主婆母为了她而刻意去招惹徐家。毕竟,她如今委身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有所付出的。
她心里实在不愿意她为自己去做出那样的牺牲。
但凤阳呢,心中却有了执念般。如今既已走到了这一步,既已再无退路可走,那她又何必再畏首畏尾呢?
若她这一生注定了不会有个好结局,那么,她定要趁眼下自己还能抓住那个男人的心时,尽力去复仇,尽力去为自己的儿子儿媳争取些什么。
如此,也不枉她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枉她背着良心做出的这些牺牲。
总之,如今的她,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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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襄阳老王妃又在府上筹办起了一年一度的冬雪宴。
老王妃因是和先帝平辈,其夫襄阳老王爷又颇得天子敬重,故老王妃筹办的筵席,素来都十分热闹。
如今凤阳出了宫,老王妃也给凤阳公主府送了帖子来。凤阳那日去露了个脸,自然也碰到了徐夫人母女。
但因是在襄阳王府,看在老王爷夫妇面子上,凤阳自不会在人家府邸上闹事儿。
但回来了后,很快,凤阳也往各府邸中下了帖子,她也要在自己府上筹办一次筵席。
自然,请帖也送到了徐夫人和徐馨兰手上。
若是别家得宠的公主送来请帖,徐夫人自然极高兴。但这凤阳长公主府……徐夫人却是避之不及的。
但令徐夫人更想不到的是,女儿那边竟也收到了来自凤阳长公主府的请帖。
徐馨兰在收到来自于凤阳长公主府的请帖时,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就赶紧匆匆跑来找母亲商议此事。却没想到,母亲竟也收到了这样的帖子。
当初母女二人同凤阳长公主的关系极好,徐夫人和凤阳,更是彼此筹办筵席上的常客。常常徐夫人做个什么局,凤阳都是全力支持,无一缺席的。
待徐馨兰,凤阳更是视若己出,待这个准儿媳妇就如待亲生女儿一般。
当年的徐家母女,是整个京城贵妇贵女们都羡慕的存在。
可如今,境况和从前大不相同,再收到这样的请帖,只会令徐家母女如临大敌。
“她这是做什么?明明已经撕破脸,日后各自安好不行吗?为什么非得顾着面子上的情分,非得来膈应彼此?”
徐夫人却觉得女儿是真傻,她无奈摇头:“她怎会是顾着面子情呢?她这样做,明显是要对付你我母女两个的!”
徐馨兰愣了下,但细细去想,自觉得母亲所言才是对的。
凤阳长公主可真是本事,死了丈夫了,还能得此圣宠。齐家也是好本事,家里出了个叛贼,如今竟也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老天真是瞎了眼睛了!
“女儿真是想不明白,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为何就不能老老实实家里待着,非得作这些妖?当年退亲,是我们不对,可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该报复的,齐砚也报复回来了吧?为何还得抓着咱们不肯撒手?我这条腿……我这条腿已经叫齐砚给毁了!”
说到痛恨之处,徐馨兰忍不住抡拳头捶起自己腿来,面上更是狰狞可怖。
徐夫人怕女儿伤到自己,忙伸手去拦着。
“为这点事发这么大火儿,又生气又打自己的,不值得。京城这么大,水又深,能防得住一个,还能防得住两个?没有她来害咱们母女,自也有别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既敢下这样的请帖,咱们母女就敢应。如今她出了宫,又盯上了咱们,日后少不得是要常打交道的,就算逃过了这一回,也逃不过下一回,所以,不如从一开始就迎难而上。”
徐夫人自然也想过装病不去,但又觉得,装得了这次,难道还能装得了下次吗?
次次都装病,次次都不去,反倒是被动了。
不如就大胆的应了这个约,她倒也想看看,这位长公主殿下到底会怎么报复她们母女。
她就不信,她们母女如今好歹都是命妇之身,凭她再多的圣宠,难道还能草芥人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