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道路两旁的树上已经提前挂好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刚过五点的海城,天色已变灰蒙,似有种风雨俱来的现象。
“前方路段拥堵,已为您规划最新路线,由前方岔口驶上环城高速,全程十九点八公里,预计五点二十七分到达长乐国际双语幼儿园,xx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听着导航里的最新播报,熊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
一周前,温礼带着新画去纽约参展,三天后霍璟言借着出差飞美国的由头,大半夜的将霍亦儒打包丢到了她家门口。
美名其曰是拜托她照顾,实际就是单纯的把小电灯泡丢给她,两人自个儿去国外过结婚纪念日去了。
今天周五,恰逢前面两公里外有一体育馆开演唱会,如今路上堵得那是一个水泄不通。
江禹一边打着哈切,一边喋喋不休的向江应抱怨近来琐事。
比如他这次追的那西班牙籍小妞,实际上是一个海王,不仅吊着他,还和两个俄罗斯年轻小伙暧昧不清,又比如他前天在酒吧看到霍家二少,为了求爱,公然热舞那叫一个滑稽丢人。
江应坐在后座,压着左腿的右腿膝盖上放着公司年度财务报表总结。
他翻动文件,正听着江禹的吐槽,突然一个急刹,腿上的文件飞了出去,身体倒是反应及时稳住了。
“艹,见缝插针?”江禹嘴上骂骂咧咧,手掌却不停的按着喇叭。
前面的红色甲壳虫落下车窗,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抱歉啊帅哥,我要改道从前面岔口上环城道去接孩子放学。”
见对方是一年轻的漂亮女性,还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江禹自觉也不好再撒气。
他捡起文件,侧过身向后递给江应。
“五哥。”
男人应了声,低头接过,五官冷硬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今晚回老宅吗?”
江应想了想,忆起晚上还有一个特殊的宴席:“不了,送我去平园路。”
平园路位于老城区,这里高低错落的青砖瓦房,存着江应儿时的记忆。
只有两米宽的石板路入不了车,江禹只得将车停在了胡同口上。
“五哥,晚上几点来接你?”
“今晚不回老宅。”
“行。”江禹应着,随后挠挠头,似有些不好意思,“五哥,那啥,你替我向三婶问声好。”
“嗯,自己开车注意安全。”
江应下了车,望向胡同里最深处,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这才抬腿朝里去。
落座在最里端的是一栋三层小楼。
小楼建筑有些年头了,院儿的朱红木门也已经开始掉漆。
江应十八岁之前,在这里生活也在这里成长。
自他成年后,再来便是屈指可数。
推开未合的木门,年久的合页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小应。”
最先从厨房出来的是一五十来岁的男人。
“小舅。”
两人之间相差了十四岁。
“咱们快有两年没见了吧?”唐项取过桌上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朝着江应走来,“上次见面,好像还是你去伦敦出差那次。”
“那年伦敦下了很大的雪。”
“是,也就是在那年,我遇到了我现在的妻子。”
唐项常年住在伦敦,一身灰蓝色西装马甲,气质也习得英国人那般的绅士。
“darling,你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