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书从巡察组安排的酒店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傅玉婳。
如今已是十一月底,帝都的气温比南城更低,傅玉婳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围着红色的针织围巾,越发显得那张脸肤白胜雪。裹在一片艳色里,那张脸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
相较之下,一直在巡视组监控下,却只带了几件换洗秋装的傅玉书,比她更为单薄,但气色却是一如往常,完全看不出是在高压状态下度过了这二十多天。
傅玉书在她面前不远处站定,想伸出手摸摸傅玉婳的脸,却又在微微抬起之后,意识到什么,又将手垂了下去,最终只缓缓吐出三个字:
“你瘦了。”
“你倒是吃的不错。”傅玉婳轻呵一声,没给傅玉书好脸色,“我们在外头担心地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你却一点都没见变化。”
这种情况下,没任何变化,跟胖了没两样。
傅玉婳难得生出的心疼,在看到傅玉书的第一眼烟消云散。
白担心了。
果然,当傅玉书刚说出“我有分寸”四个字,傅玉婳就直接怼了过来,“对对对,你有分寸,那你多说两句会死啊?不说话装高手?很酷吗?”
“……”傅玉书被这样的傅玉婳砸得懵了片刻后,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心里却升腾起异样的愉悦。
不开心就指着他鼻子骂的样子,眼前的傅玉婳,和记忆中那个被宠着长大的女孩彻底重合。
他最怕她不生气,不在意。
“对不起。”他认真道歉。
傅玉婳悬了许久的担心忧虑,以及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委屈,全在这一刻变成一句又一句的斥责,不加遮掩的发泄出来。
偏偏傅玉书目光诚挚,道完歉后,就那么安静的站着望向她,唇角还挂着温和的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荡漾出璀璨的光,他站在光里,仿佛也变成了一束光。傅玉婳嘴边起了一半的埋怨与谴责,忽然就讲不下去了。
谁忍心对着这样一张漂亮面庞,再继续说那些不漂亮的话啊!
都怪美色误人。
傅玉婳在心底狠狠地鄙夷了自己一番,然后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捂得热乎的手,去抓傅玉书垂在身侧的手。
十指相触的一瞬,温热与冰凉在空气里粘合,傅玉书动作微僵,傅玉婳亦然。
那是与儿时牵手过马路截然不同的触感。
不过很快,傅玉婳手上用力,将傅玉书往自己跟前拽了拽。
“傅家已经没了,傅玉书你现在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念在你们傅家当初曾收养我,你有那么一段时间对我还不错的份儿上,现在有一个被本富婆包养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就说从不从吧。”
傅玉婳已经尽可能表现得像一个馋人身子图人美色的lsp,奈何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实在没什么气势。
傅玉书轻笑一声,就着两人相牵的动作,将傅玉婳的手重新送回羽绒服口袋,而后将自己的五指抽离。
傅玉婳神色终于变了,“你不同意?”
“有吃软饭的机会,谁还愿意工作啊?”傅玉书懒懒道,那模样瞧得傅玉婳一阵恍惚,莫名生出一个念头:
他还真有干这行的天赋。
曾经的傅家家主还不知道,自己在某人的想象中,已经平白多了一段男公关等级评分。
“我手凉,”傅玉书解释道,“你最怕冷,不要凉到你。”
“老娘乐意!”傅玉婳的心情随着傅玉书的话,仿佛过山车般起伏,她闪电般伸出右手握住傅玉书修长指节,然后迫使他与自己十指相扣,“现在我是你的金主,你必须什么都听我的!
傅玉书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阳光下,女孩修剪整齐的指甲仿佛精巧的粉色贝壳,他含笑温声,“好,听你的。”
“跟我走。”傅玉婳扯着人朝停车场走去,直接开门将人塞进副驾。
一路来到商场之后,傅玉婳将人带进一家西装店。
“这是……”
“明天阿莹和秦殊婚礼,所以才把你打扮地体面一点,免得给我丢人。”
说着,傅玉婳来到男装区,一连挑了好几套西装,连带着领带、皮鞋也配齐,最后一股脑塞给傅玉书,“拿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