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萍咬着牙根忍着肩膀上火烧火燎的疼痛感,一直坚持着扛着那捆柴火下山,直到透过葱郁的树木间的间隙,看到了村里矮小错落的房屋,心情一下就激荡起来。
终点就在前方不远处,她站在后山的高处,目光期待的搜寻到了自己家的小院,顿时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气,踉跄下山的步伐都有力稳健了许多。
看着眼前愈来愈近的一堵堵灰暗色调的泥土墙,她的心里充满了亲切感,啊,真好,终于看到你们了,这代表着她很快就能放下肩上的担子。
默然无语的加快脚步,越过一座座陌生的小院,她终于是站在了自家门前的小路上。
急切的推开没有上锁的院门,李蔓萍佝偻着踏进院子,将肩头的木柴随意往院子里一扔,驼着背揉着肩膀就往她的房间冲过去。
嘭的一声响,她用力打开房间门,心急火燎的拿过桌子上的杯子,看到里面还有小半杯早上起床时喝剩下的水,顾不得是凉水就一口灌进了嘴里,她实在太渴了,伴随着一阵凉意下肚,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终于能喘匀气息了。
撑着发软的腿脚靠到炕边,不顾身上的脏污就直挺挺的往后一躺,刚好躺在没有折叠好的被子上,软乎乎的非常舒服,让她彻底没了再站起来的力气。
摊开手脚大咧咧的躺着,被子不平整有点硌,还拱起腰背随手整一下,摸着红肿破皮的肩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果然不适合做个吃苦耐劳的庄稼人,根本受不来这份苦,除非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不得不做,比如家里翻车被下放了?未来她还是努力学习,以后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吧。
李义兴和杨琴把柴火都整齐的堆在柴房,看着只占了一小堆的木柴,李义兴突然开口提议。
“你要不要去问问两个孩子,还要跟着我们上山再去一趟吗?我可以慢点等等他们。”
杨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还用得着问,看他们刚才勉强的表情就能猜到结果。
李义兴也笑,他就是想逗一逗他们,妻子不同意就算了。
两人歇了一口气就起身再次出门,和旁边的弟妹一家人刚好遇见,这次没看到孩子活泼的身影都忍不住笑了,都明白三个孩子这次是切实体会了农人的辛苦。
范佑柠今天很早就清醒了,可是她依旧躺在炕上没有起来,眼神时不时的飘向趴在另一边的人身上。
她还没有苏醒,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她恬淡的睡颜,安宁又美好。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没有意外该有多好。
范佑柠就这样怔怔的看了半晌,直到听到了隔墙的父母还有姐姐们起身的动静,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静静的穿好衣服套好鞋袜,她矗立在炕头许久,想伸手叫醒她试探一下又不敢,徘徊不定的静默着,良久后,她终于是无法面对不好的可能转身出了房间。
方宜睁开眼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唉,她也不想这样。
她已经醒了有一会了,在范佑柠的视线不时落到她身上时就清醒了,那种有人盯着你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可她醒了也不敢妄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殷切期盼奇迹发生的妹妹。
耳边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低低的交谈,听着耳熟的脚步声逐渐远离,方宜依然没有发出声响惊动他们。
门被缓缓打开,范佑柠手上端着个碗走了进来,她站在炕前看着装睡的人,心里酸涩难言,她知道她不是她。
“起来吃东西吧,我知道你醒了。”
方怡睁开眼睛,眼神不敢和她对视,低着头呐呐难言。
“对…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