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弯弯皮笑肉不笑,血色雾丝慢慢地爬上少女的瞳仁,她咬着麻布盯着眼前的男人。
脑袋一片混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村里的人一个个死去,甚至有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那种宿命的束缚让她压制着委屈和苦闷,她眼里好似含笑含惑含尽一切的痛苦。
秦隽接触到鹤弯弯那种的眼神后,手蓦然顿住,右手慢慢地蜷缩起,快速地抱住鹤弯弯的身子。
“鹤弯弯,信我,就算全村子里的人都会害你。我都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别怕我。”
“会很快过去的,弯弯,等等我吧。”
人影在月色中湮没,鹤弯弯在木椅上坐了一夜,夏日里的血腥味慢慢地在房间里发臭。
鸡鸣声起,只有村长的尸体瘫在地上,而鹤弯弯依旧被绑在椅子上,毫无变化。
巫婆打开门的时候嘴唇抽搐,白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村里人不敢报警,也不会报警,他们好像从未报过警。
就像是六姐死的时候,明明死得很蹊跷,却被说成意外。
天命不可违。
鹤母将鹤弯弯带回了家,刚踩住门槛的脚被鹤弯弯沙哑的声音制止。
“娘,你是不是知道村长给我喝的是什么水,你是不是知道这一切?!”
尚未褪去的红火婚裙衬托着少女灵气又可怜,在繁忙的早晨中宛若一颗明珠让人移不开眼睛。
只听得见背着身子的鹤母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弯弯快睡会儿吧,你铁定被横死的村长吓到了。”
鹤弯弯凝着泪,却不敢哭:“村子上的人为什么不问我村长为什么死了?!”
“娘,我好累啊——是不是一出问题,弯弯都会被你们推出去?!”
鹤母没说话,关上了门,上锁的声音发出叮当的声响。
鹤弯弯褪下恶心的婚裙,拿出笔,勾画着秦隽,村长,村里人以及鹤家。
这个村子开始鸡犬不宁了。
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老村长。
从老村长的谣言开始,再到老村长暴毙,再到新村长被秦隽杀死。
六姐死了,死在沟里,尸体她都未曾看清楚,她不知道六姐为何死在后山的山沟里。
秦隽一定知道鹤家的事,母亲也一定知道。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好奇怪,她好像……好像完成不了任务。
她现在还出不去,她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窗户都摁上了木板
一日三餐,母亲都是送到窗户前,将她软禁在此处。
她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鞭炮阵阵,好像过去了七天了,今日就是五姐出嫁的日子。
这几天,秦隽都未曾来看过她。
一个人孤立无援。
木板传来震动声,慢慢地被掀开,五姐身穿红衣裳,头戴红簪花,面若桃花。
她招了招手,将喜糖塞到鹤弯弯的手里,嘴唇发颤,眼里好似盈满了血色和疲惫,妆容也无法抵挡她脸上的憔悴。
“七妹,五姐要嫁人了,来吃喜糖。”
鹤弯弯颤颤巍巍地接过喜糖:“五姐,你读书比我多,你从小立志要嫁城里人的,你咋就屈服了?!”
五姐乐呵呵地轻笑一声,眼里充斥着浓郁的苦涩:“七妹,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我……我真得走不了了……”
五姐不小心瞥了一眼角落的鹤父,身子一哆嗦,猛地抓住鹤弯弯的手腕,低声呢喃。
“七妹,听五姐一声劝,好好过日子吧,早日跟着秦隽去城里吧,让他不要在村里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