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灰尘凌乱了她的发丝,错乱了她的衣襟,在她的衣裳和脸上留下了灰扑扑的一层脏灰。
鹤弯弯低头凝视着自己手心满眼的掌纹,嘴唇颤抖得抖不出一句话。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脑子里一点都想不出来。
直到高于门顶的窗口光线被逐渐遮掩,杂物间陷入黑暗,鹤弯弯看着身前的影子在消失,心脏猛地收紧,屏住呼吸往后瞧去。
门还是紧闭着,她将目光往高窗上看,小心翼翼。
高窗中间一段被黑色所遮掩,左右两侧的光芒还在羸弱地发光。
阴森逼仄的气息卷起层层的尘土,在杂物间散开飘落,坠落在她的鼻尖。
她手指牢固地桎梏在废弃的衣柜上,只伸出来一个头,她不知道那遮掩住光芒的是什么。
至少,她有些莫名的害怕,生理上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直至,
两侧光色逐渐扩大,越来靠近中央。
轰然,少女脑子里的一根神经崩然倒塌,恐惧在她的瞳仁被放大。
少女差点叫出了声,要不是她快速地伸出手咬住手指,血腥在嘴里蔓延,才让她害怕畏惧的灵魂稍作安稳。
“唔……”
那是一张黯淡到极点的脸颊,明明生的完美无瑕,却独独耳边有着鱼鳍竖起,阴鸷的眸子犹如火焰在搜寻,狡黠的目光在捕捉猎物。
她瘫软地靠在衣柜上,想到他刚刚在高窗上的脸,有些毛骨悚然,虚汗从发鬓渗透,沾染了她的睫毛。
花枝乱颤的睫毛有些紧张,不停地扑闪,在缓和刚刚阴森到极致的情绪。
她不知道澜西怎么会来到基地,她不是跟陆思打过招呼了吗,为什么还放他进来?!
刚刚实验室的声音一定是他的!
周围的人都被他控制了。
她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吾看见你了,还躲在那里干什么?”澜西轻佻的嗓音从狭窄的杂物间幽幽地响起。
宛若,在挑逗一个小宠物。
鹤弯弯手麻木地僵硬落在地面,难以呼吸地平息自己的呼吸状态,轻轻地呵斥一声,“我就知道你是个怪物,还长鱼鳍。”
“你还回来干嘛!”
“兰斯人鱼,被你说得一文不值,该罚。”凌冽的目光宛若一双利剑穿破腐朽的衣柜直直地射中少女的脊骨,让她骨骼发颤发冷。
“人鱼……”鹤弯弯从衣柜后露出脸,震惊地望着他,“人鱼不是生活在水里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澜西菲薄的嘴唇勾起冷笑的弧度,眼里睥睨轻蔑,“可吾是皇,运水自如,人与人鱼之间也切换自如。”
他像是想到何事,冷清犀利的眸子含着少女的脸颊,“原来,笔记中没说啊?”
他懊恼地瞥了少女一眼,语气怒意值在不断飙升,金色的瞳仁好似被黑暗席卷,恐怖如斯。
“吾还以为那笔记中什么都有,竟然让你甘愿放下身段去求人!”
“管你什么事,你不在海里好好待着,你来岸上干什么,你还妄图将我拖入海中,让我死,你滚!”鹤弯弯对他的话充盈着排斥感,努努嘴道。
“你是吾的伴侣,吾当然要拖你入海。”
他慢吞吞地开口,有些漫不经心,但足以震慑人心。
鹤弯弯余眼看了下他耳边扑闪的鱼鳍,朝着旁边就呕吐,少女是真受不了和一只鱼在一起。
就算他长相俊美无双。
“还吐?”语气明显不悦。
澜西收了收瞳仁,眼皮微微合拢,眉骨凸显锋芒,尖锐的棱角衬得他寡薄又偏执。
要不是因为交合数夜,少女的身体器官对他的控制性声音早已产生抗体,再加上伴侣的血有抑制交配对象行动的作用,还有基地里严密的城墙和巡逻。
他早就弄走鹤弯弯了。
怎么会自愿暴露身份,让那些蠢货又抓到他?
他细长的舌尖勾了勾尖锐的牙口,言笑晏晏地眯着眼,深藏暴雨的预警,他手指抚摸着少女勾勒的身形。
“出来,不然吾便杀了这些人。”
少女其实也就干呕,没呕出啥,但心理上依旧抗拒,身子往后面缩了缩,厌弃地抛了澜西一眼。
“那便杀了吧,推我入海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