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其实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自己,她很早就学会了给自己心里建筑一座铜墙铁壁的堡垒,那些人在外面,而她在里面,她的堡垒会为她遮挡风雨包括那些难以入耳的言语。
如今。
听到有个毫不相干的女生突然对她说,“我会站你这里。”
心,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有些酸酸的,好多年没人和她说过,“我会站你这里,”以及,“阮梨是个很优秀的人。”
她不优秀,她心思肮脏,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包括坐在这里当众打阮甜的脸,都是她一步一步谋算好的。
所以,她真算不上优秀的人,也配不上别人口中,“你是个很棒的人。”
阮梨指尖微顿,并没应那女生的话。
画作仍在继续,色彩伴着她的渲染,一幅画已经完成了九分。
她在颜料盘上挑出浅显的颜色晕染,最终落在少女的下颚,像一滴透明的泪。
画廊灯光精美,光和影交叠着落在她身上,仿佛油画里的唯美感,时序看着这样发着光的阮梨,不免为她心颤,沉静在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叮咚响个不停。
他下意识凑近她,贴在他耳边,喊她,“阮梨。”
他咬字极轻。
阮梨侧目,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以及那双含情的桃花眼。
“嗯。”
她应着,“怎么。”
“姐姐——”
时序停顿片刻,沉吟,“你好美。”
姐姐,你好美。
阮梨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余光照在男人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不一的光,她仿佛听见了封闭许久的心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条细窄的缝隙,有光从外面透进来,照亮了她晦暗已久的心。
“嗯。”
阮梨没有应付过这种张口就来的情话,耳尖不由微微红了。
她停了下,顺着他话说着:“我的美,是你一个人的。”
柔和的灯光之下,女人美的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时序按耐着心动,嗓音低沉,“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阮梨眨了下眼,她看不懂时序,他眼底里藏了太多的东西,给她看的,都是他愿意让她看见的,至于更深的,她也没有太多好奇心。
“嗯。”
画笔落下最后一笔,她松了口气,“结束了。”
她的作品结束了。
阮梨站起来,“艾利克斯先生,月光下的少女是我为了纪念我母亲的作品,她热爱舞蹈也因舞蹈与我父亲结识并且缔结姻缘,但我后来以我母亲离世前的心态来完成这幅画作,我认为我母亲如果能预料到结局,想必是不愿意继续舞蹈的,因为舞蹈剥夺了她太多太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