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陈宗哲就起床了,这是他到协谷矿之后第一次起的比张瑞早。没夜班的时候,调度科每天早上八点交班,可比张瑞七点就得到食堂舒服多了。
就着水龙头仔细刷刷牙,闻了闻口气,怎么感觉还不对劲,又使劲刮了刮舌苔,才觉得没问题了。脸上的胡子好像长了点,用刮胡刀仔细刮掉。脸要洗干净、头发也得打好油,如果不是昨天下午的食物中毒事件,他还想去剪剪头、开开脸,那样才显得白净。
“一大早干嘛呢?”
睡眼惺忪的张瑞被吵醒了,看了看表,还没到六点,这老大哥没事抽什么风?难道昨天拉肚子拉美了?
“今天不是没班嘛,出去办件大事!”
陈宗哲穿上一件自打发下来就没穿过的白衬衣,皮鞋擦得锃亮。
“大事?相亲去?”
对光棍来说,能够如此精心的打扮,估计也只有相亲这种事了。
“调度上一个大姐给介绍了她的表妹,说是在供销社上班,今天上班前先见个面。”
单身了三十年的老光棍终于到了发新芽的时候了。
“那感情好,以后去买东西方便了。”
张瑞一听这单位好,以后去供销社都有熟人了。供销社很多东西都是限量供应,没熟人肯定买不到。
“借你手表用一下。”
手表是男人为数不多的装饰品,手表票这玩意比较珍贵,全矿一年也弄不了几张,老陈还想着如果实在弄不到,就去老部队看看能不能托他们帮忙搞到。
“给,成功了请客!”
张瑞自然不会小气,今天只是例行井下巡逻,用不着手表。
“放心!”
陈宗哲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老陈看着就精神。
约好的七点半,陈宗哲六点半就过去了,害怕姑娘没吃饭,还顺道买了点早点。
“大叔,您看到一个矿上的小伙子没?”
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四十,正当老陈有些着急的时候,他身后传来姑娘的声音。
“什么小伙子?”
一句大叔让陈宗哲的心凉了一半,转头一看是个小脸胖嘟嘟的姑娘,扎着两个马尾辫,看着挺可爱。
“哦,我表姐让我今天我跟矿上调度科小陈在这见面,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
姑娘看了看四周,似乎这边只有这个中年大叔在,没有年轻人。
“那就是我……”
陈宗哲刚想解释,姑娘焦急的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多了。人家姑娘相亲之前也刻意打扮了,来的有些晚了。
“哦,他是您儿子?您儿子没来?我赶时间,先走啦!”
“儿子……”
望着姑娘的背影,陈宗哲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失去了颜色,自己的第一次相亲结束了……
“你来这干嘛?”
傍晚下班的时候,杨燕突然在镇门口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张瑞正蹲在门口跟看门大爷聊天。
“接你下班啊!”
张瑞见正主来了,连忙起身,他打算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
“你有病啊?”
杨燕突然觉得脖子都发烫,这家伙是疯了!昨天当着那么多人被调笑,让姑娘很尴尬。矿上的事一大早就传到了镇上,大伙都知道镇上的姑娘又被矿上的小伙子摘走了,几个有想法的小伙子还仰天长叹,没办法,矿上的优势太大了,根本竞争不过。
“你这话说的,不都知道咱俩……”
张瑞试着去牵她的手,刚才看门大爷还拿没牵上手这事笑话他。男人嘛,为了那丁点可怜的面子,怎么着也能折腾出点贼胆来,万一成功了呢……
“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