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男人在笑她,江北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会。
可揭开纱布的时候,男人的身体突然一下紧绷,不可察觉的轻蹙了蹙眉。
纱布浸了水,因为长时间没有处理不禁伤口红肿,还有些感染脓水粘连了纱布。
江北兮眉头一紧,有些不可思议的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却只对上一双依旧柔情暗蕴的眸,心底莫名有些愤懑。
随后,拿起一旁的工具开始清理伤口。
动作算不上温柔,像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
明明身边那么多人,别说医生了,买个医院都不成问题,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可以换药的?
竟然就缠着浸了水的纱布这么久?
哼!疼死活该!
君斯甫全程闷不作声,可看着小孩儿生气的模样,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
一直到包扎完,江北兮一边收拾着垃圾,一边冷冰冰道,“哼!君先生就好好作吧,看你这伤得好到什么时候去?”
“小孩儿这么厉害,有你照看,肯定好得快。”君斯甫起身穿着衣服,笑道。
“想的美。”
待君斯甫换好衣服,伸手去牵小孩儿的手准备下楼,谁知道小孩儿还在气头上,猛的就要挣脱。
男人还丝毫不反感,满眼宠溺的一把将手捞了回来,攥得更紧了。
江北兮又挣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便随男人牵着下了楼。
下了楼往小院儿后面走,沿着一条亮着灯的鹅卵小路,走到一座被装扮得精致浪漫的园亭。
亭子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连位置都精心设计过的玫瑰花瓣,银制烛台,衬托氛围感的固体香薰……
一切就绪,就差一瓶红酒了。
江北兮瞧见里面的装饰,脚底下不由得一顿。
这是要干嘛?
君斯甫也愣了愣,眉间轻蹙。
这女人,真的是,再吓到小孩儿。
想着,男人扭过头看着小孩儿,正考虑着怎么跟小孩儿解释,突然。
“咕噜咕噜!”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女孩儿的肚子里传来,两人都怔了怔。
“饭什么时候好?我饿了。”
君斯甫低下头认命般笑着,那笑容干净,如沐春风,和平日里满心都是谋利权衡的君斯甫判若两人,连江北兮也看了进去。
男人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像在撸一只并不乖顺还傲娇的猫一样,将头发揉得有些凌乱,见小孩儿有点不高兴,又给顺了顺。
“你们终于下来了啊?”
忽然,一道女声从亭子外传来,打断了这和谐的一幕。
女人身旁还跟着一行人,手里都端着餐盘,走上前来,训练有序的将菜品依次摆放好。
乔阮站在君斯甫身边,悄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那样温柔的眼神正凝视着那边另一个女孩儿,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随后,收拾起情绪,手肘怼了怼君斯甫,凑近身体小声调侃道,“你们换个药,换了挺长时间啊?”
说着,看向男人的眼尾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江北兮看到女人的表情,顷刻间意会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眼神飘向另一边。
“嗯。”君斯甫看了女人一眼,只轻轻应了声,便又将视线转移到身边的小孩儿身上。
乔阮见状,低沉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悲伤。
见菜品已经摆完,便转过身,“那你们慢用。”
“嗯。”
男人又是一声,直到乔阮说完,都没再抬头看她一眼。
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君先生,替小孩儿夹菜,细心的为她剥虾,瞧见女孩儿不小心嘴角沾上的汁水,毫不避讳的用指腹轻轻的拭去。
乔阮震惊之余,也不免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提前说要请一个女孩儿吃饭,还说不要安排红酒。
她还以为是在担心自己的胃病,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是她乔阮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没想到,都是自己想入非非罢了。
难怪,她就说换药去哪儿不行,找谁换不行,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
还精心设计了烛光晚餐,结果给别人做了嫁衣。
还以为他天生就性情冷淡呢,对自己已是特别,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想着,女人长叹了口气,不愿再看,转过身,默默的离开了。
江北兮手底下夹菜的手停顿了片刻,微微抬眸,看着女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一会儿,又立刻恢复了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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