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依凡笑着走进议政殿,“张爱卿,孤让你久等了。”
“皇上……”张子房连忙激动地起身拱手,便见皇上大步走到自己面前,笑容随和地一手托住手下方,一手捂在其上,道:“免了,爱卿坐下说话。”
停顿了下,继续说道:“爱卿大病初愈,应当再静养一两日才好,怎地还特意进宫来了?”
闻其言,辩其色,张子房只觉隐忍了将近一辈子的人生算是守得云开见明月,便是呕心沥血也是死得其所。
“谢皇上体恤臣这副年老色衰之躯!皇上,老臣是担忧皇上呀!先前天灾人祸刚刚平息,现在又有外强邪魔觊觎社稷荼毒苍生,臣便辗转难眠,夜不能寐啊!”
“爱卿这话孤可不兴听啊!”慕依凡一听便知道张子房这是来劝谏的,于是像哄小孩似地轻拍着他的手背,缓声道:“哪里能算是年老色衰,孤认为您呐还能被甲据鞍一方一展雄风意气,只是现在孤很需要你这位能臣坐镇朝堂。爱卿,当好好保养身体,那些身先士卒的事情还是让给尚缺经历的后辈去吧!”
张子房听得晕乎,这时才明白皇上这是早就晓得他进宫的来意,不由急道:“微臣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虽然是比不得先人老刚候,不过自认为还是能看到小殿下长大……皇上就莫要再忽悠老臣,皇上为一国之君,岂能以身犯险,臣还请皇上三思,再三思!”
慕依凡见状便不作声了。
此去一别,天罚之下生机渺茫……不知是否还有来世。
一想到魔人现在势弱,还不敢彻底地抛头露面,而魔尊仅仅是逃离出的一道元神就能抗衡黎洛在内的执法堂一众高手……就让人生出一股无力感。
更恨这命运弄人,要让他亲眼见遍众多苦难,生死离别,悲欢离合。
张子房见他闭目不语,认为是犹豫了,于是小声地说道:“皇上倘若执意如此行事,此行途中势必会遭遇魔族的阻拦跟追杀,皇上又是否考虑过宫中的安全?”
慕依凡睁开眼,心底着实没太大把握。
只因那些活了千年百年的正统魔族,随便一个都不是他现在所能与之比肩抗衡的!
而魔族想要掌控这方天地的野心又自古有之,筹谋了千年才让天道法则形成绝地通天的时期,现在又怎会让人破坏他们重新现世执掌人间的计划……
所以,张子房的这番言下之意他又岂能不知?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慕含章早已被颜晔废了一双腿……那金国使团此次过来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孤视先生是子期与伯乐,先生易身处之,先生可会行那蒙昧良心之事?此事朕心已决,先生也不必再劝了!”
血祭稚子太过失去人性,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污染了龙气。
金国,某处禁地。
这里生机了无,干燥而灼热,大地遍布裂口,时不时可见猩红的火星从缝隙下飘出,所见之处满目苍凉,焦炭之景。
远远望去,有一座非常醒目的水环山,两岸有专人把守着岩石索桥。
此山名为黑风山,水则为弱水,据说此水鸿毛不浮,不可越,神佛沾之也皆俱。
黑风山即黑狱,是一处关押穷凶极恶的牢狱,这里不仅仅收押着人,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比如妖,尸……等等。
黑狱外面棱角分明,整座山上无有草木泥土,且非常陡峭险峻。
入了这里的东西,黑狱里面有没有牢笼都是一样的,弱水即为画地为牢,任你有多大神通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着。
山下入口处,安乐拿出颜晔给的令牌,守卫检查无误后便放了人进去。
这个鬼地方她不是第一次过来,准确来说,这是她第七次过来给慕含章送饭食。
一路曲曲绕绕,耳边尽是鬼哭狼嚎……生人的血气无一不让这些诡异为之垂涎三尺,只可惜刻有符文的牢门只能让它们在里面如同隔靴搔痒般疯狂。
在某一角,石阶朝下延伸,安乐只好弯下身子,走了几步后这才有了足够的空间。
这里所有的石室都是黑暗的,除了外面的过道上有几盏石灯外,里面并没有任何光源。
不过她对这里早已驾轻驭熟,更是记得自己的方位,待双脚站在平地上后,这才循着那微不可闻的锁链声缓缓走去。
“不要过来!”
黑暗中,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疲弱无力地喊道。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听得到,闻得见……
安乐站在他面前不远处,说话间,眼泪苦涩地入了口。
“我答应你的办到了……她们在绥城还等着你回去……你能不能振作起来……”
慕含章此时多想去触碰她,可是却只能躺在污秽不堪的地上抱着自己的头。
他把自己关在这,就是想要让自己崩溃,日以继夜地饱受精神折磨。
“回去……回不去了……吃的留下,你走吧!不用再过来了……”
安乐闻言心里一阵难过,“不会的,我相信三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地上的人傻笑了起来,就算能回去了,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别哭了……滚啊!快杀了我吧……好姐姐,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好……好!我……我过几天就来杀了你,你等我!”
金国国都,最外围分布着密集的帐房,这里是留驻的军队。
依次向里,是身份的象征,所处的环境也在朝着那座高高的权利至高点而变得庄严壮阔,肃穆庄严。
军营外,许罡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待见到公主回来后并未多问。
许罡抱拳,称呼还是没变,道:“公主,丽妃差人过来请您过去尝尝她新学的菜式。公主累了的话,属下这就让人去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