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是上任左相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自上任左相告老还乡,唐姚入驻相府以来,这地方便空了下来。
此处乃相府偏僻角落,佛堂更是残破不堪,因此平常少有人来。
二夫人自遭唐姚降妻为妾后便被谷烟颖赶到了这个地方,唐云瑟小时候便跟二夫人在此生活。
唐小离并非唐云瑟,但承继了唐云瑟记忆的她仍是忍不住来到此处探望这具身体的生母。
血浓于水,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夫人,唐小离每次思及,便会觉得心头一阵莫名悸颤。
唐小离依循唐云瑟的记忆一路向前行走,她刚行过佛堂外围便听到一阵奚落嘲弄声从佛堂后的小院传了过来。
“明明都是伺候夫人的婢,怎么人家就混得风生水起,咱们却越混越霉。”
“被分到这院落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每天干最累的活,却连半点油水都捞不到!”
“那是人家跟对了人,大夫人是尚书之女,出身书香门第自是不用多说,可三夫人入相府前可是伶人啊,咱们这位不说比不过大夫人,就连那三夫人都比不上。”
“咱们这位每天只会在这敲经念佛,若我是相爷,必也不愿搭理。”
“这个时辰差不多该将饭菜端上去了吧?”
“将饭菜端上去?你忘了伙房那帮人如何给咱们脸色看了吗?就她那样还想吃饭?我看将昨日吃剩的残羹剩饭端过去便好,这些东西咱们留着自己吃。”
“这样不大好吧,到底是相爷的夫人……”
“你怕她作甚,相爷都六年没来了,就算咱们欺负了她她亦哭诉无门啊。我不但要将残羹剩饭端给她,我还要往里面加料咧。”
听闻那讥讽嘲弄唐小离大步走过去,一脚将挡她路的木门踹了开来。
屋里站着两个婢女,一个稍微年长一些,另一个年轻一些。
此时,年轻婢女正往托盘里的饭菜撒着泥沙。看到踹门而入的唐小离,年轻婢女被她吓了一大跳。
“你哪个院的你,竟将这门踹坏了,你知道修这门要多少钱吗?”年轻婢女指着唐小离的鼻子咋咋呼呼地骂了起来。
年长一些的婢女乍看唐小离时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却又一下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她。
“新来的吧你?被分到这你真是倒大霉了。你别看这二夫人冠了个夫人头衔,其实呀,她过得连我们都不如。”
年轻婢女一见年长些的婢女在那絮絮叨叨地指点新人顿时颇为不喜:“你同她说那么多话做什么,活都干好了吗?还不赶紧将这饭给咱二夫人送过去?”
被平白无故说了一通的年长婢女气不过年轻婢女的颐指气使,马上开口大声反驳:“凭什么又是我去送,大家明明拿着同样的月奉,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去干活,你在这偷奸耍滑?”
“既你我都不愿意去送,那便让二夫人饿肚子好了,反正是个相爷不要的女人,就算饿死了也不会有人管她。”
年轻婢女说罢将饭菜从年长婢女手中夺了过来硬塞入唐小离手中。
“这饭菜就赏你了,是拿去给二夫人还是自己吃你看着办吧。对了,去伙房将二夫人的饭菜端过来,我不喜辣,你记得让厨子别放辣椒。”
唐小离瞥了眼那个被塞入她手里的托盘,手掌向前一伸,一把抓住了年轻婢女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