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
“而且,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食言。”
“你不是想要亲眼见到这座城墙竣工的那一天吗?它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了。”
“……”
“抬头看看吧,看看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机关造术——千嶂了望檐。”
刹那间,恍若白昼的灯光在那一刻彻底点亮了半边天。机关齿轮转动,连带着空气都在颤动。了望檐从城墙之中伸展出来,如同一对鸟雀的双翼,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向高空延伸——延伸——仿佛下一秒,便可接触到天空,登上那轮圆月。
澹台雁看着,突然想起了以前谁人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总有一天,你也会像小鸟一样,飞出这道城墙,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再也没有人能够困住你。”
“……”
“…………”
硝烟散去,月光倾泻。看来天气也很明白此刻已是尘埃落定之时,余夏回头,发觉他已然泪流满面,是无声的哭泣,甚至连一丝抽泣也没有。唯有莹润在眼球的水光和睫毛的颤抖象征着内心的动摇。
为国家的重生。
也为自己的重生。
…
在那之后,澹台雁沉默着带着他们离开了摘星台,略显狼狈的背影看起来还摇摇晃晃的。
他一路走到了皇帝的书房——乾清宫,熟练地从密室暗格里拿出锦盒,里面放的正是传国玉玺。
终于在这份诏书上印下那一道鲜红的印章时,余夏听见身旁的隼冀遥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拳头紧攥,眸中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有光影在里面流窜。
那只是一纸诏令,却是全体兽族用血汗打拼了十几年才得到的公平和尊严。
他们所求的,也仅仅只是如此。
当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挥下,他们终于走出了宫殿。站在百级阶梯之上,晨曦从头顶落下,却是恍若隔世的那般缥缈和美好。
她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红发统领便走快了几步,替她挡住了光。
“多谢。”他突然道,定定地望着她,“如果没有你,这场仗恐怕还会持续几年。”
一天一夜的奔波早已让人疲惫不已,余夏微笑着摇摇头,却没有说任何话。
“看,他们都来了。”
耳边响起隼冀遥那刻意压抑着笑意的声音。余夏朝他所说的方向望去——
她所熟悉的、亲近的人们站在大殿之下,满含笑意地迎接着他们的归来。
“小夏!”林星栩很少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也很少见到她脸上如此明媚的笑脸。她朝她张开双臂,呐喊道,“欢迎回来!”
她呼吸一滞,两三秒后,提起裙摆飞奔下楼,随即,重重扑进林星栩怀中。
“哎呀。”林星栩紧紧抱着她,声音也染上了哭腔,“我们的大英雄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啊?憋了很久了吧?”
“……才不是什么大英雄。”她抽噎着,“但是确实……憋了很久。”
“星栩……大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