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师说今日事今日毕,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庆文真在后面跟着说道。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世人苦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大哥庆文吉在前面大声颂起了《明日歌》。
后面姐几个也跟着一起大声朗诵起来,声势不小,引得左右邻居都出来探头探脑。
八一家里的房山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大泡子,平时里面的积水不多,也就到大人的腿弯处。它是和挥发河相连的,平时在大泡子和挥发河之间有一条凸起的小道,人们可以来回行走。每每到了连雨天,河水上涨就会淹没小道流到大泡子里。
老爸庆连山在大泡子边栽了许多杨树,这样就可以阻挡自家后园子外面的土坡被冲塌。
如今,三排大白杨已经有八一的大腿粗了,油亮的树叶在晚风中“沙沙”响。
几个孩子刚刚走到土坡前,就看到从下面上来一个老太太,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北京凳。
“冷家姥姥,你又去刷凳子腿了?”大姐庆文革笑着叫道。
老太太停在了那里,抬起头看着一行姐妹五个,满脸慈爱地笑:“是啊,前两天下雨,凳子腿被踩埋汰了,趁着有空来刷一下。瞧瞧你们姊妹五个长得多俊,收拾的多干净,有空去我家玩儿啊——”
“好的,冷家姥姥。”大姐庆文革答应着。
八一看着老冷太太,一身黑色的斜襟大褂,肥肥的裤腿用黑色的绑腿绑着,露出了脚上雪白的布袜子,脚上的黑布鞋边都是刺眼的白。
真是个干净透顶的老太太!
老冷太太沿着斜坡往左拐去,两个北京凳离自己的身体远远地,很怕沾到身上去。
“大姐,这老冷太太总刷她家的北京凳啊?”八一问道。
“可不是咋地,我上次看她刷北京凳腿,里外都刷的干干净净,我也拿着咱家的北京凳到河边去刷,结果被咱妈说了一顿,说我闲着没事儿干。”大姐庆文革领头继续往大泡子处的草丛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看看那咱家北京凳腿上,全是下雨天挎上的泥,还不让我去洗,都嘎巴上了,咱妈说什么过两天下雨还是那样······”
八一感到好笑:“大姐,咱家院子里有井,你就在家院子里打水刷呗,何苦费劲巴力地搬到河边去刷呢?”
“就是啊,还非得拖着我帮着一起拿北京凳,把路上我累了放在地上歇一会都不行。”二姐庆文林抱怨道。
“不能在院子里刷,不然满院子的水,泥古铅球的,再被那些鸡一扒拉,连鸡身上都埋汰了。”大姐庆文革摇头道。
“那倒也是。”八一终于明白老冷太太为什么老是到河边刷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