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兰花十来天没在家里,没有人给八一打理,八一的头发都已经擀毡了。
一大早起来,八一就捧着脑袋使劲儿地挠。
“这是怎么了?头上痒痒啊,妈给你洗洗头。”老妈兰花立刻烧了热水给八一洗头。
八一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扒着洗脸盆,低着头让老妈兰花给她洗头。
老妈兰花揉搓之间,八一看到洗脸盆里有若干的小生物在漂浮着。
她的心一颤失声尖叫:“妈妈,你看——”
八一伸着小胖手,指着洗脸盆里的小生物给兰花看。
此时老妈兰花已经在惊叫了:“我的天,老姑娘啊,你这头上怎么还生虱子了?”
“啊——”八一大惊失色,这么说水盆里漂浮的小生物就是传说中的虱子?天啊,太可怕了!
老妈兰花开始扒拉八一的脑袋:“哎呀呀,还有虮子,这可怎么办?实在不行就给你把头剃了吧。”
八一默默地掉下了几滴泪,剃头就剃头吧,总不能顶着那些小生物,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
老妈兰花用洗衣粉给八一把头发洗完,然后拿出了剃头推子。
八一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看着这个古老的剃头推子。一对铁把手像钳子一样,不过在把手中间安着一圈弹簧,前头有两排尖尖的锯齿。老妈兰花攥动着把手,推子上边的两排尖齿以下面的轴心为支撑点,像山羊嚼草一样地左右变换着,推面儿伴着“咯噔咯噔”的声音在头上走过,转瞬间地上掉下了一片黑黝黝的头发。
“哎哟,我老姑娘可真乖,剃头时一动都不动,也不哭,不像你哥每次给他剃头都像杀猪一样······”老妈兰花一边给八一剃头一边絮叨着。
“为什么呀?”八一问道。
正在炕桌上写作业的大哥庆文吉嘟囔道:“你每次给我剃头都夹头发,可疼可疼了,我能不哭吗?”
正说着,八一觉得脑瓜顶的头皮一紧:“哎哟,疼——”
八一伸出双手就想捂脑袋,被老妈兰花拦住了:“别动,小心剃到头皮······”
吓得八一不敢动了,可是眼泪忍不住飚了出来。
“呜呜,太疼了······”八一控诉着。
“这剃头推子该叫油了。”老妈兰花说着哄起八一,“妈妈小心点儿,马上就好了,一会儿就得,剃完头给你去供销社买烤麻花吃。”
终于剃完头了,八一长舒了一口气。
“哈哈,小妹儿成了秃老亮——”二姐庆文林夸张地指着八一哈哈大笑。
八一跳下板凳,跟大姐庆文革要来了冯贝儿给的那面小镜子一照,嚯,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妈——”八一欲哭无泪了。
“老姑娘等再长出来头发,会更黑更亮的。”老妈兰花柔声地哄着八一,“不然头上有虱子多难受啊。”
好吧,想到那些吸血的小生物,八一只好接受了自己的秃头。
老妈兰花给八一剃了头之后,又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换了一遍,用开水全都烫了一遍。
大姐看到八一头上生了虱子,立刻觉得脑袋上、身上哪哪都痒痒。老妈兰花只好去供销社买了虱子药,好像粉笔头一样,往大姐她们头上划着,整得头发白花花的,还有一股怪味。
大姐素来是个爱干净的,鼻子也很敏感,立刻就受不了了。老妈只好烧了热水,给每个人都洗了头,又换了衣服才算是完事。
不过一番检查下来,除了大姐之外,二姐和三姐无一幸免,全都生虱子了。
二姐嚷嚷:“大姐你就是杯弓蛇影,事儿妈一个。”
老妈兰花正在给她洗头,拍了她不安分的脑袋一下:“怎么就事儿妈了,你大姐爱干净,总是勤洗头,勤换衣服。看看你这个懒猫子,结果咋样?老三老四都是被你传染的。”
“怎么又赖上我了,关我什么事儿?”二姐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