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青,水凌凌。
庆文革带庆文吉挎着篮子去自留地里扒土豆。
她们家的自留地在流经村东的挥发河边上,姐弟俩沿着河堤蹦蹦跳跳地走着。
妈生了胖妹妹,还动了刀子。爹从吉市回来了,不仅给他们带了好吃的炉果子和姜米条,而且还拎回来一只白条大公鸡。
姐弟俩来扒些新土豆,就是回去炖大公鸡的。想想土豆炖大公鸡的美味,两个人就忍不住直流口水,一年到头也不见点儿荤腥,肚子里没有油水,可真是馋得慌啊。
“大姐,你看——”走在前面的庆文吉指着河叉子上的渔亮子叫道。
正弯腰摘河边草丛里盛开的娇黄小野花的庆文革抬起头,看到渔亮子上躺着十多条白鱼,在正午的阳光下,银白色的身子闪着鳞鳞的光。
“啊!白条鱼!”庆文革欢呼着扔掉了野花,飞奔下去。“好多白条鱼啊!”
“一条,两条,三条……大姐,整整十五条白鱼。”庆文吉兴奋的大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咧开嘴笑着,露出了豁牙子。因为门牙掉了两颗,所以他一说话直漏风。
“今天的运气可真好啊,能捡到这么多鱼。”
庆文革也很兴奋,妈编的渔亮子都别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也没有捡到一条鱼。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跑上来这么多鱼。
“我早就馋鱼吃了。”庆文吉吞着口水说。
“回家去给咱妈熬鱼汤喝,听说鱼汤下奶最快了。”庆文革是个非常懂事的女孩儿,虽然才将将九岁,可是在家里已经做了两年饭了。兰花要到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家里每天的午饭和晚饭基本上都是她做的。
庆文革在家里不但要做饭,还要带着四岁的庆文真,就是去上学也要领着她。
“我喜欢吃咱妈做的鱼,唉,现在也做不了了。”庆文吉叹了一口气。
“咱妈刚生完妹妹,又做了手术,还不能下炕呢,肯定不能做饭了。你等着我用大酱焖鱼给你吃,咱妈做鱼我都学会了。”庆文革自信满满地对庆文吉说。
“嗯,我给你烧火。”庆文姬又高兴起来,大姐做饭也挺好吃的,不知道炖鱼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差的。
“可惜现在天太热,这鱼回家就得全做了,不然留着天天给咱妈熬鱼汤喝。”庆文革拎起篮子,里面装满了鱼,也不能去扒土豆了。
“但愿明天渔亮子上面还会有鱼。”庆文吉撩着清亮亮的河水憧憬道。
“走吧,把鱼送回家去,一会儿再来扒土豆。”庆文革拉起他,两人一左一右地抬着篮子回家了。
等他俩又一次返回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渔亮子上躺着一条足有二斤沉的大鲤鱼,正在甩着大尾巴,努力地想要逃出去。
“哈哈,多亏这回我拎着喂得罗。”庆文吉高兴得直跳高,差点把手里的喂得罗甩飞了。
“嗯嗯,可以养着它了,留着明天给咱妈吃。”庆文革拿过喂得罗,先在里面装了一点儿水,才把鲤鱼抓进去。鲤鱼一进桶里就猛甩尾巴,溅了她一头一脸的水。
姐弟俩正在自留地里扒土豆,突然从土豆地里窜出来一只灰兔子,吓了她俩一大跳。灰兔子跑的太急,一头撞在了地头上兰花以前搬的用来歇息的石头上,一下子撞晕了。
“哈哈哈,大姐,这是不是守株待兔?”庆文吉跑过去拎起晕过去的灰兔子问庆文革,他已经上一年级了,听到过守株待兔这个成语故事。
庆文革扯了一把三棱草把兔子的脚绑上,笑眯眯地对他说:“咱们俩这是守石待兔。”
“嗯嗯,确实是守石待兔。”庆文吉一双牛大的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了。
这一中午姐弟俩的收获可不少,他们只扒了十多个土豆就打道回府了,弄多了拿不回去。
一连几天,庆文革和庆文姬都会在临近午时,拎着喂得罗去渔亮子那遛一遛,每回都满载而归。
“你发现没有,自从咱小妹出生后,咱家这段时间运气可好了。”庆文革悄声对弟弟庆文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