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内，沈有德正肆无忌惮的摔打着。
“砰”的一声，沈村长推门而入。
环顾四周，地上一片狼藉，但大多都不是什么易碎的物品。
心里了然，这个孽障，八成是做给他们老两口看的。
他低声怒喝道：“闹什么闹，生怕别人听不见？你还嫌弃不够丢人！”
沈有德见他进来，丢掉手里的东西，瓮声瓮气道：“爹，我收拾自己的婆娘，用不着你管。”
话落，当着沈村长的面，伸手就要给田桂芬一个大嘴巴子，嘴里还嘟囔着：“我让你馋，让你吃肉，嫌我没本事是吧，沈福德是进厂了，那你去找他啊！跟我过，委屈你了？”
看见他抬手，田桂芬哭喊着认错，双手抱头，身体不停的往角落里瑟缩。
沈村长一听，气的脸都发白了。
他哪里不明白，这个孽障，是在逼他表态。
“你……，”沈村长指着他，手不停的颤抖，显然已是气急。
“爹……你什么都别说了，是儿子没本事，连田桂芬都嫌弃我，真是没脸再活下去了，呜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沈有德也不知是做戏，还是真委屈。
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村长冷静下来，“说吧，到底在闹啥。”
自己养了快三十年的孩子，哪里不知道他！
“爹，我们兄弟姊妹四人，就属我活的窝囊，啥也不是。
爹啊！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苦吧。”
见沈村长不搭茬，沈有德狠了狠心，“爹，你让我进厂，以后我啥事，都听你的，中不中？”
说完，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他爹。
谁料，沈村长突然笑道：“在这等我呢？沈老二啊沈老二，你的这点心思和聪明劲儿，都用在父母身上了吧。”
言罢，沈村长摇头，“不中，得按照规定来，这个节骨眼上，大家伙都盯着呢！谁都不能破例。”
沈有德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爹，小梅都进厂了，你跟我说规矩，你确定不管我？”
在今天之前，沈有德一直认为，自己肯定能进厂。
一部分是因为田桂芬说娘答应了，另一部分也是看到沈小梅去了厂子，都是爹的孩子，总归不能就差了他吧！
沈村长原本是想，趁自己能帮，在帮他一把，但现在见他冥顽不灵的样子，瞬间心灰意冷。
赌气似的摇头，“管不了，家都分了，还想着我管你？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怕人笑话的？我还有啥怕人笑话的，我活的就是个笑话。
从小，你爱重大哥和小妹，娘偏疼幼子，只有我，一直在夹缝中生活，爹不疼，娘不爱的。”
沈有德悲怆的声音响起，仿佛没看见沈村长抖成筛子的身体，继续宣泄着心中的委屈。
“是，也怪我没出息，可爹啊！你也不想想，一年到头，你大儿子和小儿子能回来几趟？”
沈有德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这么多年，是我和田桂芬两个人，在家里照顾您二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为啥我就求您这点事，您都不肯帮帮我，怎么？没出息的儿子，就配一辈子活在泥潭里，当个泥腿子？”
“你……”沈村长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沈有德像是要把多年的委屈，全部倾泻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