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襄芩对面坐着一位大师,夜如澜微微颔首,尊称对方一声大师,但对襄芩来惊蛰寺算命一事他是料想不到的。
襄芩看了他一眼,没和他叙旧,而是惨白着脸色看向面前的老和尚。
“多谢大师解惑。”
算得如此下签,襄芩心情自然也不好,她恭敬和老和尚道谢,便要起身离开,夜如澜跟着她,倒也没有多问。
但在两人离开之际,身后的老和尚把襄芩叫住了,跟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话夜如澜听不懂,但求得下签的襄芩却是听得懂,她低眉,再次和老和尚道了声谢才离开了寺庙。
外面,人群嘈杂,人人脸上都是对七巧节的欢喜,幸福的微笑,相伴的爱人,一切的一切都让路边孤孤单单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佳人在侧,夜如澜心中没半点波动,因为他喜欢的另有其人,他只当师妹当成自己妹妹来照顾。襄芩也是一样,心中也有了一个人的身影,尽管这段感情是耻辱的,无法言说的,她也没能忘记他,因此处在热闹之中的两人虽跟着彼此,但心中一片澄明,并无半点异样。
走着走着,襄芩停了下来看路旁的灯笼,不同颜色的灯笼,昭示了她的心也是乱的。
克亲克己这命数对她打击太大,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自己的命会是这样的。
克亲,那这么说,是不是羡鱼姐姐、十、师兄他们都会因她而死,被她连累而死,那他呢,他是不是也会死?
被人冠上克亲克友的标签,没有人能开心得起来,襄芩也一样,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夜如澜,襄芩默了默,做出一个决定。
“师兄,我不想回仙门。”
“为何?”
那是她的家,她怎么可能不想回去。
因为我怕连累你们。
这话襄芩是不敢说的,她神情黯淡,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天下这么大,我想到处走走。”
“师妹。”
夜如澜拧眉,显然不同意襄芩不回去这个想法。
现在魔君对神器虎视眈眈,又派了个女人假冒师妹想借机偷走君天下守护的余下两件神器,师妹若不回去,那她的身体该怎么办,神器被夺又该怎么办。
事实上,就算襄芩想的理由有多合理,夜如澜都不会让她离开,都会把她带回去。
这不仅从她的角度考虑,更是从大局方面着想。
带襄芩回去,不仅能让师妹回到自己身体,更让他们齐力对抗魔君有了胜算。
有襄芩这位风仙尊在,虽说不能立马打败魔君,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夜如澜绝不能让襄芩任性离开。
在天下面前,夜如澜是理智的,他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为了天下,他可以牺牲自己,也可以牺牲旁人,所以,襄芩这一自私、想离开就想离开的言论并不能让他的心改变。
他是待他师妹好,待仙门上下所有人也好,但在天下面前,他们这些人都显得微不足道,甚至,为天下而让他们不得不献出生命,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他爱仙门,更爱天下万民。
“好,我跟你回去。”
事已至此,襄芩也拒绝不了了,只能答应下来跟夜如澜回去。
是啊,师兄说的对,她不能这么自私,她是仙门的人,所行所举都要为天下为百姓考虑,她不能因为一个未成实质的预言而退缩。
守护天下,铲除邪魔,这才是仙门人该做的事,不是吗?
想通了这些,襄芩眉心的黑莲消退了些,不像之前那样开得璀璨了。
今晚的魅九注定等不到襄芩回来,因为夜如澜怕她反悔要走,所以并未让她回去,无奈,襄芩只能写一封道别信塞在门缝里,和夜如澜回到了惊蛰寺。
“羡鱼姐姐,星落有事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十分抱歉不能当面和你告别,羡鱼姐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也高兴来到了这里,我很喜欢这里,可惜我要离开了。
羡鱼姐姐,如果可以,我们江湖再见,到时我们还是好姐妹,羡鱼姐姐,你可不要忘了我。
妹星落奉上。”
绿树荫荫的庭院内,面容清冷的女子拿着手中的书信,眺望远方,眉目略愁。
星落,你要照顾好自己。
*
“尊上,暗探来报有人曾在故苏千灯古镇见到魅九魅十,他们身边还有一位紫衣女子,远远看着,她的模样和夫人的画像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