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宫是一个庞大的宫殿建筑群,除了帝王嫔妃的寝殿和花园外,在宫墙外侧,地势较低处还建了一大片供朝臣们居住和办公的殿阁。
议事堂就在宫墙的西南角处,与玄武门离的不近,当薛仁贵脚不沾地地赶过去时,洪水比他更快到达。
宫门外已是汪洋,到处都是黄色的泥水,守门的军士们有的被冲走了,剩下的也在四散逃命。
他蹚着已漫到大腿的洪水,抓过一个逃跑的军士,“跑什么?陛下和诸位娘娘还在里面,还不赶紧示警?”
那人哆嗦着回道:“薛将军,按照宫规,戌时三刻宫门下钥,不论是谁,没有陛下手谕,都不能擅自叩门,更不能无诏擅闯内宫寝殿,违者以谋逆论处。我等不敢啊!”
薛仁贵推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等身为皇家宿卫,自当全力保护陛下周全。怎能只顾自己性命,陷陛下于危难而不顾?”
“你们不敢,我敢!”
他艰难跑到玄武门前,踩着门钉爬到宫门顶上,大声呼喊:“陛下,山洪来了!”
竭尽全力的叫声被风雨撕扯地散落一地,见没什么效果,他果断拔出腰间的佩刀,一下一下用力击打着宫门上的门钉。
金石相击之声,如钟声般清越震耳,伴着他一刻不停的示警:“陛下,有山洪!”穿过狂风暴雨,遥遥传进内宫。
此时的李治和萧筱,已经穿好了蓑衣。
萧筱叫醒海棠和茉清,还临时从妆盒里拿了几个药包揣进怀里。刚打开门,就听见远远传来的声音。
“有人示警,洪水已经到了。九郎,我们得赶紧往高处走。”
在瞬间的慌乱后,李治便迅速冷静了下来。
“去摘星阁,那里在九成宫中央,四面空旷,高约十数丈,洪水应该漫不到上面。”
“好,我们现在就去。”
在几个金吾卫的护送下,两人带着齐秉义和一群宫人内侍,冒着风雨一起往摘星阁而去。
外头伸手不见五指,带出来的灯笼也很快被雨给浇灭了。地上更是泥泞不堪,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突然,萧筱脚底一滑,惊叫一声,身子就摔了下去。
李治正牵着她的手,猝不及防间也被拽得一踉跄,手臂重重磕在地上,只听他闷哼一声。但紧接着,便双手使力,一把将萧筱拉进怀里。
“娘娘!”
海棠和茉清都大惊失色,立刻扑了过来。
萧筱此时定睛一瞧,才发现下面竟是个池塘,岸边的泥土被雨冲的一片松软,她刚刚差点滑进水里。
“娘娘您没事吧?您肚子……”
“闭嘴!”
萧筱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刻出声打断,此刻大家都在逃命,哪有空说这些?
“我没事,我们赶紧走!”
“小小,我背你!”
李治蹲在她跟前,露出宽厚的脊背,转头催促:“快上来!”
萧筱不想拖他后腿,“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别逞强!没有时间了!”
有个金吾卫见状,赶紧毛遂自荐:“陛下,不如让末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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