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
已经掌灯了，李治更衣后坐在摇椅上，这把椅子和承香殿里的一模一样，那个女人没事总喜欢窝在上面。
他抬起手里的信笺，手指抚上那个“待”字。
待，守株待兔？静待时机？
还是，此情可待？
他皱了眉，收起这些胡思乱想，叫来齐秉义问道：“淑妃给你的名单，可查出来了？”
“回陛下，已有眉目了。二等宫人彩云是东宫旧人，曾服侍过贵妃娘娘，而内侍小安子则是掖庭分配到承香殿的，当日陛下刚登基，后宫这些人员安排都是皇后娘娘过目的。至于追月，现下还未查出什么。”
“不必查了，这三个都拉去宫正司，另外，把御前的人也好好筛查一遍。还有，明日你去一趟承香殿替朕传旨。”
于是第二天一早，齐秉义带着御前的人叩开承香殿宫门，萧筱带着一众宫人站在门口，“中官来了，本宫正被皇后禁足，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齐秉义恭敬地冲她一礼，“陛下知道娘娘受委屈了，来人呐！”
他一挥手，立即有人上前，从人群中将追月、彩云和小安子捂着嘴拖了下去。
门外探头探脑的立政殿宫人们眼睛一亮，莫不是陛下恶了淑妃，过来问罪了？
承香殿众人也都噤若寒蝉，纷纷把目光投向淑妃。
萧筱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看来这三个人的确不干净，不知这宫里还有谁的探子？
下一刻，齐秉义拿出一卷明黄的卷轴来，高声道：“陛下有旨。”
众人纷纷跪下，萧筱正要动作，却被齐秉义拦住：“陛下口谕，淑妃娘娘站着听旨即可。”
旨意挺长，都是些好词，翻来覆去地把萧筱夸成了一朵花。皇后昨天刚下懿旨让淑妃静思己过，今天陛下就褒奖淑妃，这是明晃晃的打脸。外头立政殿的宫人们越听心里越不安，皇后和陛下打擂台，那还能有好吗？
接着，各式珍宝布匹香料就在他们眼前，流水样地送进了承香殿。
“陛下知道娘娘无辜受屈，特地赏赐一些东西过来，给娘娘压惊。”
“替本宫谢谢陛下，他还好吗？”
“昨日陛下召了英国公等人议事，结束后本想来看娘娘，被老奴劝住了。”
“如今政事要紧，陛下背负的压力极大。本宫虽然禁足，但也免了早起请安，倒是因祸得福。”
“娘娘大度。关于流言一事，陛下已经派人去查了，至于宫中这些个小跳蚤，老奴会料理干净，娘娘请宽心。”
萧筱了然的点点头，等人走后，她看了一眼外头那些监视看守的宫人，冷声道：“关门！“
承香殿的所有宫人内侍都站在院中，萧筱坐在廊下，扫视了一圈，淡淡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在宫里做事，灵巧能干是次要的，忠心才是最要紧。今日是他们三个，他日若还有人吃里扒外，本宫也保不了你们。”
众人战战兢兢，“奴等不敢。”
萧筱垂眸一笑，她知道保不准还有其他贰心之人，不过深宫之中，水至清则无鱼，哪怕都清干净了，谁知下一批来的又是什么人呢？所以，杀鸡儆猴，恩威并施，才有威慑的效果。
延嘉殿内
宫女梧桐端着茶进了内室，“娘娘，追月和彩云都折了。”
郑云昙正在打棋谱，闻言并不意外，“走这一步时就料到了，两个小卒子，不敢供出什么来，不足为虑。”
“娘娘，陛下刚给承香殿赏赐了许多东西，可见还是偏心淑妃的，咱们要不要……”
“非常时期，一动不如一静。”郑云昙又落下一枚黑子，“暂且搁下吧。另外流言之事，家里没留下把柄吧？”
“娘娘放心，咱们撤出来的早，金吾卫也没抓到什么。倒是王家和柳家，听说折了不少人。”
“所以说，永远不要对蠢人抱有期待，因为蠢是会遗传的。你看王婉华她娘，还有她舅舅一家，永远都不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
梧桐抿嘴一笑，“娘娘说过，蠢人虽无用，但可以做挡箭牌、替死鬼。”
“你这丫头！”郑云昙丝毫没觉得不对，反而笑得很是欢畅，“接下来就等着吧，只要四月一过，晋州安然无恙，陛下在天下人面前丢了脸，一定会迁怒淑妃，到那时才有好戏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