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筱对这“素未谋面”的父亲,已有了些许判断,心里也不再发慌。若不是真心关注疼爱,想来是发现不了多年未见的女儿,已经换了芯子的。
正月十五那天,李治又在两仪殿内召见了十位刺史,其中就有苏州刺史萧安德。
天子面上待众人一视同仁,但在问询过后,只有萧安德被单独留下了。其余刺史退下去后都在小声嘀咕:“咱们比不上他,有个好女儿哟。”
屋内,李治还在与他寒暄:
“萧卿,一路自苏州过来,可还顺利?”
“回陛下,自苏州来京城,水路最为便捷,只冬日河面结冻,臣是从陆路上京,一路倒也顺遂。”
“嗯。萧卿在苏州刺史的位置上,也做了好些年吧?可想调回京城?”
萧安德有些激动,勉强平静了些才答道:“为臣者,最重忠心二字,但凭陛下差遣。”
李治笑了笑,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淑妃进宫六年了,与你也是多年未见。这样吧,留下陪朕用个午膳,把淑妃叫来,也让你们父女叙叙别情。”
“多谢陛下赐宴。”
午膳还是摆在甘露殿,萧筱过来时,只见李治身边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相貌儒雅的中年官员,便知这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参加陛下。”萧筱行礼后,才做出一副激动的样子看向另一边,“阿耶……”
萧安德却赶紧向她行礼,“臣见过淑妃娘娘。”
“好了,今日是家宴,朕特意让你们父女厮见,萧卿也别多礼了,都坐吧。”
三人分宾主落座,一顿饭下来,君臣、父女之间也是交谈甚欢。
宴罢,李治主动站起身,“朕在这里,你们也拘束。朕去两仪殿处理公务,萧卿多坐片刻,你们父女也可说些私房话。”
“多谢陛下。”
目送皇帝出去,殿中的宫人也都退到门外,萧安德才放松了一些,换了寻常语气:“你在宫中可好?”
“还不错,陛下待女儿很好。”
“嗯,听闻你颇为受宠,家里也放心。只是身为妃嫔,还是要恪守上下尊卑,皇后娘娘那里,切记莫要得罪。”
萧筱皱了皱眉,“阿耶是从何处听来的闲话?”
“我近日进京,拜访了些族中长辈,听闻你……”萧安德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有些恃宠生娇,不敬中宫,这才特意告诫一二。”
萧筱听得直想笑,这当爹的倒好,女儿送进宫多年未通音讯,好不容易再见面,竟然不由分说当面指责起来。
“阿耶怕是听了些谣言,女儿从不曾怠慢皇后。只是后宫争斗,从来各凭本事,一味退让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皇后是陛下正妻,你是妃妾,哪有以妾凌妻的道理?”
“阿耶这话,该与陛下说去。女儿既已被您送进了宫,自然要为自己挣一条出路。”
“你!”萧安德差点想训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你的母亲和弟妹六月便会回京,你虽身在后宫,到时还要多看顾一二。”
“陛下还未下诏调您回京,他们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