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来她只用了些点心，几乎没怎么进食。
宋窈点点头。
她用了半碗粥便停了动作，让谷雨将东西收了下去。
喜帕还未摘下，宋窈垂头看着脚尖，心中半是紧张半是期待。
冷不丁听到脚步声，她有些疑惑地发问：“谷雨，还有什么事吗？”
没听到回应，眼前视线骤然开阔明亮，她一个晃神，对上容玠噙着笑意的深眸，他手里捏着一柄喜秤，垂着眸偏头打量她。
宋窈有些欣喜地抬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宋窈，容玠眼里闪过明明灭灭的色泽。
他知道她生得好看，容貌清艳绝俗，也想像过她穿嫁衣会是什么模样，不过百种设想都比不过亲眼目睹来的惊艳震撼。
她喜欢素净，甚少穿这样张扬秾丽的颜色，不过华丽的嫁衣穿在身上也不违和，反而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
女子唇红齿白，眼尾轻轻上挑，弯着眼眸看过来，眼底闪烁着潋滟流光。
容玠眸色深了深，微微俯身替她摘掉头上的凤冠放置一旁，动作轻柔，微凉的指腹按在她后颈揉了揉：“他们不敢留我。”
他说得气定神闲，宋窈一下猜到，八成是他又威胁恐吓别人了，嘴角不由弯了弯。
后颈的力道很好地缓和了那股酸痛凝滞感，她按住他的手：“好了，不是还要喝合卺酒么？”
他这样周全地伺候，总让她有种，自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肉……
容玠扫了她一眼，走到旁边倒合卺酒，慢悠悠道：“没想到夫人比我还心急。”
宋窈噎了噎。
谁心急了？
酒盏递到面前，她抬手接过，莫名不太敢看他，手臂环绕匆匆喝了酒，宋窈正感叹这酒还挺甜，就听他幽幽地问：“喝了合卺酒，是不是该改口了？”
她脸颊扑上一层薄红，飞快抬眸觑他一眼，只觉得他的眉眼在朦胧的光下昳丽的惊人，支支吾吾出声。
容玠挑了挑眉，笑吟吟瞧她：“叫的什么？没听清。”
宋窈心里一狠，拽住他的衣襟往下扯了扯，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夫、君，这回总听清了吧？”
平时清冷的嗓音染上一丝羞恼，虚张声势下却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容玠唇角微勾，深深睇她一眼：“甚好。”
宋窈正要松口气，就听他意味不明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也算算之前的账？”
宋窈下意识往后缩，底气不足地出声：“什么……什么帐？”
她心里后悔不迭，因为想试探容玠的意志力，她之前可是没少作死，结果容玠每到最后关头都能停下来，压根儿不被她诱惑。
她还偷偷和秦婉宋青苒吐槽过他是不是不行。
果然，出来混是要还的。
容玠轻轻松松拽着她的脚腕将她拖过来，好整以暇盯着她笑，笑意不达眼底：“比如说，哪个我更行？”
宋窈：！！！
她和秦婉冯文山那两个大嘴巴拼了！
赤金挂钩一松，红色纱帐纷纷垂落。
宋窈被困在方寸之地，看着容玠开始解衣，她咽了咽口水，局促不安往后退：“二郎……你冷静点。”
后背抵墙上，她急的口干舌燥，“要不然我们先谈谈心？我其实有不少话想跟你说的……”
容玠居高临下睨着她，笑得温和：“边做边谈。”
宋窈：？？？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面前的人忽然覆下身来，神色一变，面容清冷蹙着眉，眼眸静静望着她：“嫂嫂，难道你不喜欢我了么？”
宋窈脸色挣扎几瞬，捂着脸：“你别这样……我本来意志力就不坚定！”
容玠挑起唇，眸子轻轻眯起，拿开她挡脸的手，极轻地在她耳边吐息：“那就别想那么多，我们及时行乐。”
她的脸到脖子都蒙上了淡淡的红，眼眸水雾弥漫，眼尾处余下一片胭脂色。
宋窈受蛊惑一般双臂搭上容玠的脖颈，整个人好像要被他那双幽黑深邃的眸给吸进去。
容玠嘴角一勾，唇上倏地落下温柔怜惜的一吻。
他听到她在他耳畔颤巍巍地道：“二郎，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个人，因为我会一直爱你，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心弦兀地被拨动，容玠掐住她的腰的力道收紧了些，他偏头看过去，对上她清亮湿润的杏眸，缓缓出声：“这话不应该在这里说，明早你不想下床了？”
宋窈：“……”
很快她尝到了悔不当初的滋味。
……
容玠极爱欣赏宋窈此时的姿态，她漂亮白皙的肩胛骨线条紧绷，像振翅欲飞的蝴蝶，有种濒死的美感。
破碎的语调断断续续从唇齿间溢出，很快又被撞碎，化为隐忍泣声。
他眸色浓稠晦暗，有一瞬间想把这个人揉碎进骨血里，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最终只是在她发间克制落下一吻，俯在她耳边轻叹，虚情假意道：“嫂嫂，怎么哭的这样伤心？”
宋窈抬起洇湿的眸瞪他，从齿缝里逼出：“别让我听到那两个字！”
他笑得意味深长，轻描淡写地拭去她脸上泪痕：“我还以为你很喜欢。”
她忍无可忍：“容玠，你是不是有病？！”
容玠拽下她扯住帐幔的手，一点点十指紧扣，偏头慢条斯理地看她：“叫的什么？”
支离破碎的调子连同哽咽溢出。
“……夫君。”
……
门口的谷雨困得睁不开眼：“三回了还没完，让不让人睡觉了？”
霜降眉头紧皱：“夫人的身子吃得消么？”
夜色还很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