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七日将过。又到了龙珠双修的日子。
若不是丹田处传来陌生的燥热,莫钦都快忘记了有这么回事。
望着窗外日照中天,心中微微有些发闷。
自上一回在小师弟那儿去过后,他便再也没见到过师尊。
原本半是期待半是嫌弃自己期待之心的情绪又添上一笔难以言喻的担忧---师尊不会是忘记了吧。
捂住乱跳的胸口,莫钦阖上眼眸。说不清自己内心到底是希望和师尊一起双修还是该收起这些旖旎的心思正视修炼之本。
但他很确定一件事,要他像师尊一样做到在亲密的时候也不忘道心,是永远不可能的。
爱恋之情早已在经年前萌芽,如今,生根发芽成了参天大树。再难割舍。
师尊待他是徒弟,是双修道友;他却无法克制心中的爱意。
莫钦苦笑了一声,事已至此,也已无心修炼。
干脆从储物袋里拿出珍藏多年的美酒,就着院内天光和煦、鸟语花香之景喝了起来。大有借酒消愁之意。
夕阳余晖落满枝头,无情道尊自外归来,受到龙珠的感召走向偏殿小院。今日该是他们的双修之夜。
院门紧闭,结界肃立。似乎主人家并没有迎客之意。
道尊清眉眼微蹙,抬手挥袖将结界撕开了道口子。
院内的景象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在朝西的桃林里,有个青衣青年仰面睡在树上。侧枕着一边的手臂,另一只手横盖在眼睛上。
一只空空的酒壶落在草地上,反射着夕阳金黄的光辉。
感觉到有人靠近,青年不安地动了动身体,睁开惺忪的眼,表情迷离、双颊酡红,神色微醺地望向来人。
睡眼惺忪,眼前的白衣身影在视线中晃得模糊,夕阳的光辉给这一切抹上一丝梦幻的色彩。晕晕乎乎的青年恍惚间觉得自己还处在梦中。
他颤颤地坐起身,双脚垂在枝丫下,伸出怀抱想拥抱来人,嘴中用平日从不会有的甜腻声音缱绻地呼唤道:“师尊...”
道尊站在树下,表情平静地抬头望着醉醺醺的徒弟。
倒是莫钦先等不及了,从树梢一跃而下,正好扑进了白衣仙人的怀里。
道尊冷眉轻皱,似乎并不喜欢和弟子有如此亲密的互动。但下一刻,垂眸望见青年红嫩的面容和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时,却改了主意,反手搂住了他。
这个有些亲密的动作让莫钦潜意识里更加认定自己是在做梦,便再没有顾忌。
抱着人的手紧了紧,脸颊贴上对方宽厚平静的胸膛,深深地感受着独属于无情道尊的幽冷清香。
还多蹭了蹭,像只粘人的小猫,恨不得整个人都嵌进去。
“师尊,我好想你啊。”
道尊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被辉煌的光芒笼罩的青年。
梦遇心上人,情话诉衷肠
既然是在做梦,便将平日里不能说出口的真心痛快地说出来吧。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平日里的莫钦却像一棵独傲林间的雪松,冷漠端庄、顽强倔强。即使咬碎牙也不喊疼。
顾莫离的性格却跟他是截然相反的。是故,小师弟成了有糖吃的孩子,而莫钦则是一直被忽视,得不到疼爱的那个。
莫钦用婉转细腻的声音委屈般倾诉道:“师尊,他们都看不见我,连你也不怎么理我。弟子好孤独,好寂寞啊。”说着,像是孩子般用手在道尊洁白的衣袍上画圈,举动可谓轻佻。一双往日里淡然如水的眸子弯弯的,露出几丝媚意。如同高岭之花的青楼戏子脱下矜持的外衣勾引上达官贵人的作态。
而后,莫钦语调一转,变得阳光明媚:“但是,只要师尊能跟弟子说上一句话、多看我一眼,弟子就知足了。即使旁人看不起我、欺负我也没有关系的。弟子只要师尊,师尊对我好,我就开心。”浅浅地笑了两声,仿佛非常开心。
道尊原本只待静静地看他发完酒疯。但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后突然问道:“谁会欺负你?”
青年撅起嘴,像个小孩子跟大人告状:“好多好多人。就像五师兄,他以前经常找理由欺负我,还骂我是个废物。大师兄他们明明知道却从不帮我。弟子常年闭门修行,不是不知道门内好多人都嘲笑我资质平庸,不堪为您的关门徒弟。弟子不想给您丢脸,只得刻苦地修炼。好在现在结婴了,他们不敢再说我。”
道尊淡泊的眉眼微微眯了眯,“月哂...”
莫钦听到他的喃喃,觉得他是在想五师兄,心里的占有欲作祟,生气地锤了下他的胸膛。
这可是谁都不敢冒犯、碰到一丝衣袍都觉伤天害理的无情道尊啊!
道尊俊眉微蹙,似是不耐他的无礼。
只听莫钦带着几分霸道说:“他是个大坏蛋,不准你想他!”
眸光微动,对视上道尊平淡的双眸。只见那清冷如画的眉眼,如同望着漫天星辰。
莫钦的神色渐渐从虔诚向往变得哀伤起来,就像个多愁善感的女子,语气哀怨道:“师尊,弟子真的好喜欢您啊。我都快妒忌死小师弟了,您对他宠爱有加,什么时候也能看看我?我会很听话,比小师弟还乖,不会惹您生一点气的...”
道尊皱起眉。莫钦话中的情愫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正欲开口试探,青年却换了种神秘兮兮的语调,说道:“偷偷告诉您,其实这几日,弟子心里可高兴了。特别是知道因为龙珠要跟您双修的时候。”
道尊的第一反应是立刻将这个孽徒扔下去。
对自己的师父起了淫邪之心,实在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但当他看见青年微眯的双眸中灿烂似火的炽热,心中的想法停滞了一瞬,随即深沉地思索起来。
莫钦对他有情,这份情不仅是对师长的濡慕,还有爱慕一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