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还没碰到赵舒意的手,就看到那一条红线一点点地将赵舒意朝身后的路拽了回去。
赵舒意还不明所以,只感觉缠住自己的那一条红线有意地拉着自己的身体往回头的路走。
赵舒意迈开脚步,完全是按着那根红线的方向走着。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哪里还有那老头和黑白无常的身影?
先前看到的那画卷随着她往回走的路越来越长,一个个场景在她的面前展现。
“意意,淮初淮景已经出院了,他们很健康,你要不要听听他们的声音?”
一幅幅画卷中,赵舒意再次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赵舒意看到那个男人怀抱着两个婴儿,倒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而他怀中的两个婴儿不哭也不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这个世界。
男人低头朝两个婴儿笑了,他轻轻地用脸蹭了蹭两个婴儿的脸颊,逗得两个婴儿咯咯笑起来,咿咿呀呀地叫着。
赵舒意歪头看着那两个婴儿,面露疑惑,仍然继续走着路。
“大哥,你清醒一点,大嫂已经死了!”
“远山,不要整天跟着那个住持神神叨叨地捣鼓那什么古怪的方法了好不好?你看看你这一手的伤……”
“胡闹!你这完全是胡闹!哪里有三个月还不下葬!你不听听现在外界是怎么给任家泼脏水的!都说你疯了知道吗!”
“远川,你说大哥买了那么多山头种那什么曼珠沙华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听说,这种花是招鬼的,我都怀孕快七个月了,孩子见不得这种脏东西的!”
赵舒意听到了许多人的声音,但唯独没有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却见一大群人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特别是一个老爷子,说着话,情绪激动不已。
湛蓝的天空之下,赵舒意只看到那个男人背对着那些人,弯着腰,手中拎着一个喷壶,正一点点地给他面前的花浇水。
赵舒意注意到了那个男人的手,那是多么有力的手,手背上显着青筋,手指修长,本应是养眼的手,可……
他有的手指还贴着创口贴,有的手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而他的右手手臂上还留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看到这里,赵舒意的心脏猛的咯噔了一下,便开始往下坠,又似被人狠狠地用刀剜着、用手揪着、用针扎着……
她下意识疼痛。
越跟着那一条红线走,赵舒意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是疼痛,似是有大量的画面涌进她的脑袋里,让她觉得生疼。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上分明还系着那跟红线。
“明日,我就找道公来,将舒意下葬,这事由不得你再胡来!”
那老爷子说着,瞪着眼瞧着那个浇花男人的背影。
似乎是因为听到老爷子的那句话,赵舒意注意到那个男人的身体明显僵住,浇花的动作顿住。
沉默了片刻,她才瞧见那个男人转过身来。
他的唇边已经冒出显而易见的胡渣,眼窝微微凹陷,脸色些许苍白,模样憔悴不少。
“那你们也当我疯了吧,我就是想见她。”
那个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话语中却透着一股坚毅。
那双黑色的双眸中,闪着坚定的光,眼圈却泛着微微的红。
赵舒意瞧见那个男人的模样,不知怎的,心脏感觉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赵舒意的脚步,无意识间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