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意轻手轻脚地回到病房里,在关上房门时,她发现躺在病床上的任远山仍然紧闭着双眼。
赵舒意的动作更轻了,把房门关上,任远山也没有睁开眼,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忽然记起来快要到交稿的截止日期,赵舒意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平板和笔触。
赵舒意本想坐在沙发上画,奈何茶几的位置实在是太矮了,弯腰画画让她受不住。
她只好又把平板搬到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放着,拉着椅子就坐下。
赵舒意把手机放在平板的旁边,用手机打开电子邮箱,邮件里有编辑发给她的文本。
赵舒意接的工作大多是以原着改编的漫画,因此有现成的文本,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文字变成漫画。
她翻了翻之前发给编辑的漫画稿,到这个月的月底把第十话的画稿交出去就行,而之前已经发了前九话了,那么这几天她就专注于画第十话就可以。
“第十话 激动人心的告白吻”
“女主在下班之前接收到了顶头上司的一条短信,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点开了手机短信。”
赵舒意打开平板,找到绘板,在开头写下第十话的标题。
视线在文本内容上来回浏览,首先在大脑里构思基本的场景。
随后,她右手拿起笔触,在平板上开始画了起来。
思路跟随着文本上的文字,随即一个又一个画面在赵舒意的脑海里播放、循环,思考好后立马落笔。
一个小时之后,赵舒意已经画到男女主角即将见面的场景。
按照文本的内容,在见面后,男主将对女主告白,而女主和男主见面的场地则是由男主精心布置过的露天草坪,草坪上摆满了男女主之前相处的精美照片,草坪正中央还会摆放一个放映机,幕布则是用来观看两个人之前相处的点滴。
赵舒意正在画着告白场景,盯着平板的屏幕,眼睛忽然一阵干涩,维持得太久的姿势让她不得不仰起头来,闭上了双眼,试图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会儿。
五分钟之后,赵舒意才再次睁开了双眼,看向身旁开着的窗户,正对面的就是远处的几排榕树,穿插着几棵芒果树。
绿意映入眼帘,让赵舒意觉得眼睛舒服了许多。
她再转过头来,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仍然在熟睡。
睡着的任远山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松软的头发自然地垂落,让他看起来有几分乖巧感。
仅仅看睡着的任远山时,他身上的锐利、阴森感顿失,睡颜看起来更是温和。
而他脸上的苍白仍在提示着赵舒意,任远山此时仍然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嘴唇在苍白脸色的衬托下,反而显得红润了。
赵舒意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他缠着纱布的双腿上,眼里划过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赵舒意想到了小说中描写到后来的任远山,出行都要靠轮椅,原本一米八八的高大男人变成了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仰望别人的残疾人。
一个俯视别人的人,因为这一场意外,变成了一个需要仰望别人的人。
赵舒意抿了抿嘴唇,将原本的画稿保存好,又新建了另一张画稿。
她小心地把平板搬到病床边,拿着笔触,坐在椅子上,弯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任远山,手就开始停不下来了。
赵舒意首先落笔的是任远山脸部轮廓。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赵舒意眨了眨眼,看着明亮的光线打在任远山的长睫毛上,眼周下落了些许的阴影。
忽然那一个瞬间,赵舒意就不由自主地把笔下的任远山脸部轮廓画得更柔和了一些。
紧接着的,则是任远山的眉眼,他的眉浓密,一如他的名字,像是两座远山。
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总有赵舒意能够看得懂的阴森和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赵舒意低着头,开始勾勒他高挺的鼻梁。
一笔又一笔落下,将他的整个脸部线条都勾画了出来。
当笔触落在任远山的嘴唇时,赵舒意却忍不住抿了嘴唇,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似乎被火烧了似的猛地燃烧了起来。
她看着自己笔下的唇形,脑海里却在回忆着和任远山的一个又一个吻。
他的吻,总是猛烈又凶狠。
以至于她总能尝得到嘴唇被咬破的血腥味。
吻过后,嘴唇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像是在提示着她,温和表面下的任远山实际是个多么疯狂的男人。
说不怕,是假的。
可是……
如果仅是目前的状态,她似乎觉得也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