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张氏叹了一口气,景舒有些不明所以,连忙问婆母:“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张氏叹道:“我站在这里,不知怎么的,竟然就觉得似是一场梦,当年太宗皇帝要迁都北平,大臣们跪地阻拦的事,仿佛还在昨日。”
这才眨眨眼的功夫,身边的人,都走了好几拨了。
刚迁都过来的时候,这北平远没有这么繁华。
如今繁华了,可有些人,却见不着这场景了。
特别是公爹,他是在榆木川走的,他甚至没能来的及到这个地方看看,看看迁都后的北平城。
见说起那个动不动,就把人给关进诏狱的皇帝,史官心里不太喜欢,便停笔不写了。
见母后追忆往昔,众人连忙纷纷上前劝慰,孩子们又说好些笑话,把张太后逗开心些了才算完。
在西苑待了两天,张太后便吵着住不惯,要回宫去,实际上却是怕朱瞻基耽误了政事,怕孙子们耽误了学业。
朱瞻基没有办法,只好回宫,然后一头栽进了堆山码海的奏疏里,连回坤宁宫用膳手里都拿着奏疏。
景舒见他忙的厉害,便到饭点就让人给小朱送吃的去,免得他每日来两回,她还懒得伺候呢。
胡善围自周氏死了以后,需要在家带孝三年才能继续出京,她这回来看景舒的时候,带来了个消息。
“嗯?你是说弟妹她?”
景舒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书香门第出身的弟妹,居然设计让小妾难产。
去母留子啊!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胡善围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可察觉不对的,是周家培养的女医,我去问弟妹,她承认了。”
“那姨娘,可不是什么丫鬟贱籍女子出生,人家可是正经良家女子,若不是家里实在太困难,怎会出来做妾。
她平时又老实,从不与弟妹争宠,可弟妹居然下这么重的死手,原因竟然只是不愿孩子有两个娘。
我说,你若是在意,放她离开也好,怎么就忍心让人家死了,三妹妹,你猜弟妹怎么说?
她说,连畜牲都知道要找自己崽,更何况是个人呢,放过她,若是等孩子大了,在寻回来怎么办?”
胡善围想不通,平时那么和善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狠,变脸如此之快,让她甚为心惊。
景舒凝着眉,久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道。
“有因必有果,当年母亲去提亲,答应人家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从那时,便该有儿媳妇善妒的心理准备。”
明明知道人家是祖传善妒,你还非要去招惹别人。
说白了,这都是自找的。
只是可惜了那姨娘,估计死了都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
一个妾而已,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人会去关心她,也是太冤枉了些。
胡善围来同妹子说这事,也是单纯觉得这个弟妹太狠,怕不是个善茬罢了。
“还好她只是善妒,野心并不大,否则我真担心她到时候同母亲一样,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