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芝胸中有几百匹疯马在嘶吼,她想咆哮,想大声喊不公平,本能的又不敢在陆洪令面前放肆。
她有种直觉,今天若是她再闹下去,难堪的也只会是她自己。所以她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乖乖跪在那里,低着头。若有人能看见,就能发现她的眼神中充满怨毒。
陆想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将军夫人,她这是在帮自己吗?上一世将军夫人也经常帮自己解围,但那是因为那时自己是周云易的妻子,眼下这又是为何?
“来人,取戒尺来,大夫人、二夫人、芝姐儿,每人十戒尺。白日与将军夫人学习礼仪规矩,晚上回去再各抄五十遍女戒。二房下人罚跪两个时辰。再派人开了我的库房,将那块和田羊脂玉籽料拿来,赏给容姐儿。焕青赏两个月月例。”
陆洪令给今日的闹剧做了最终判定。
不一会儿,一个胖婆子就拿着黑乎乎的戒尺进了来,这是专门惩罚府中女眷的,平时很少用。
陆想容小时候用过,也是因为跟陆想芝打架。那个时候可没有人护着自己。老夫人不喜欢她,罗氏又是个软弱无能的。
想不到有一天请出这戒尺,自己竟然没用上,而是可以看着别人挨打。
陆想容看了一眼罗氏,她脸色有些白,眼神却没有了前几日的怯懦。陆想容叹了口气,希望她能理解这次挨罚的意义,以后可以慢慢学会刚强起来,有点当家夫人的派头,不再随人摆布。
钱氏在掌心的一次次刺痛中,第一次有了在这个家里,要仰人鼻息的觉悟。以前有老太太的抬举,也算风光。如今怕是要暂时学会低头做人了。
但是丈夫不如人,儿子还能不如人吗?女儿还能不如人吗?大房已经出了个不成器的陆文睿,若是小的再......
总有一天她要昂首挺胸做人,让大房所有人都看她脸色过活!
陆想芝一心想将陆想容比下去,这下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前所未有的感受到屈辱。
不一会儿,陆想容的奖赏也来了,是块如小孩子拳头般大小的和田羊脂玉籽料,颜色洁白无瑕,质地致密细腻,光泽温润如脂,一看就价值不菲。
等到赏罚过后,陆洪令又交代了,诸如要好好跟将军夫人学习之类的话,广袖一甩,阔步离去。
“那就开始吧,现在我就先说说何为礼仪规矩。立、坐、行,包括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小至喝茶、吃饭,大至待人接物,都是有成例的做法的。世家小姐们从小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的也就养成了这种行为举止。只是陆府的情况,不必我再多言。今日我们就先从坐容,喝茶学起。”
“坐以经立之容,胫不差而足不跌,视平衡曰经坐;微俯视尊者之膝曰共坐;扬首视不出寻常之内曰肃坐,废首低肘曰卑坐。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的人,坐法都有不同......”
除陆想容之外,其余几人都不禁咂舌,不就是个坐嘛,怎么还有如此多的讲究,以前是闻所未闻,今日还真是涨了见识。
胡氏这种原本不愿意学的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受益非常。
所有人中只有陆想容表情淡淡,这些她早已烂熟于心。慢慢的她已经开始走神,想着焕喜哥哥找到了秦大娘子,精明干练的秦大娘子,帮她将铺子经营得风靡全城。门口拿着银票的女子们排起了长队,那盛景......
“咳咳。”将军夫人一声轻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陆想容赶紧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微俯视尊者之膝,曰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