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名更有用？”
听到自家父亲所言，即便是冯劫才思敏捷，亦是不明父亲所言。
“楠楠，热茶！”
对于儿子的疑惑，冯去疾微微一笑，走到主座坐下，淡淡开口。
随后，他新纳的那房小妾摇曳着身姿走出，将姜茶放置于冯去疾的面前，嫣然一笑离去。
“倒一杯水过来！”
冯去疾轻轻抿了一口姜茶，感觉热流在全身回转。
冯劫不明所以，将水壶往酒盏之中倒满。
“父亲...”
“喝一口。”
冯去疾淡淡开口。
冯劫照做，喝了一口水，没感觉什么不同。
而后，冯去疾拿起自己的鞋子，将鞋子上的泥巴放在自己的姜茶之中，看向冯劫：“劫儿，这脏的姜茶，你愿意喝吗？”
冯劫微微摇头。
泥土姜茶，傻子才喝！
冯去疾微微一笑，将这脏了的姜茶，又轻轻倒了一点到冯劫手中的酒盏之中，姜茶与那水互相混合。
“那现在...你手上这盏水，愿意喝吗？”
冯劫不明所以，依旧摇头。
“很简单，既然咱们的世家是恶名，那么便是这泥土！”
“于地方乡里办事，本就是恶名，不管你这做得是宛若姜茶一般暖心的好事，还是坏事，百姓们第一时间就是摇头，因为恶名太盛，谁都不愿意相信。”
“而白纯，就是你手中的那盏清水！”
“若是咱们世家在没有帝国指派的情况下，不断为白纯所做之事帮助，但却是些没什么裨益的事情...就犹如脏了的姜茶入清水。百姓会怎么想？”
“更何况，此番面对的是流民，流民何起？其绝大部分都是咱们世家的人在地方欺压方有！本就怨恨...”
“待到白纯失败，修路至半，咱们世家便可借此机会崛起！”
冯去疾淡淡开口说道，本能性得想抿一口姜茶，但是却在入口之际想起来了，连忙放下。
此话说出，冯劫目瞪口呆！
“父亲...妙计啊！”
“这一计，非但把控了流民之心，甚至...咱们从头到尾做得都是好事！这些事情，即便是放在朝堂上，公子彻也无话可说！”
“甚至，为了朝堂稳固，他还要表彰咱们为帝国无私奉献之心！”
“妙啊！当真是妙啊！”
冯劫面容激动，看向自家父亲，俨然多了几分崇拜！
这计策最狠的地方就是...他们世家，从头到尾都是在帮助！没有任何破坏的心思！
朝堂上即便是白纯声泪俱下的控诉，也只能是...在为他们表功！
届时，始皇陛下东巡归来，世家甚至可以将这件事拿出来做文章！绝地翻盘！
毕竟，这种事儿，可是比举孝廉更受帝国重视的！
再深远一点，若是他们世家再暗地里做点小动作，流民兵变，始皇震怒...所谓储君之位，公子彻可能就一生无缘了！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劫儿，这...就是阳谋！敌人明知，但却避无可避，甚至还要迎头撞上！”
“朝堂之上，阴谋终究是下作之计，虽能取些许微末成效，但终究成不了大事！”
“为父乏了，此事你去安排吧！”
冯去疾摆了摆手，便感觉身体微微一寒，想要走入房间休息。
“父亲，还有一事...”
冯劫面露为难，开口说道：“纸张一事，亏损已成事实，甚至许多人都是倾家荡产！孩儿..恐怕威信扫地，难以号令世家...”
冯劫这话，倒也是事实！
一而再再而三败给嬴彻，无论世家勋贵之前有多团结，此刻都会对他冯劫心存疑虑。
至少，李信的叛变，已经是一个讯号了！
厕纸特卖会上，白纯维护现场秩序所用之人，便是李信的府上之人。
这一点上，简直是给所有人开了一个先例。
恐怕...明面上敢叛变的人不多，但是阳奉阴违绝对不少！
“祸水东引。”
冯去疾淡淡看了一眼冯劫，而后迈步走向自己的内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