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当然知道,我们虽说是借助官府以地方名义承办的报社,但父亲早些年将孩儿送出国门去学习,不就是希望孩儿有朝一日能通过在西方所学的新思想新理念来唤醒国人改变国家现状吗?”
白煜堔说罢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如今清政府已经摇摇欲坠,任凭再怎么靠着血腥镇压也罢,垂死挣扎也罢,革命态势已不可阻挡。”
“哎呀,我说堔儿啊,你说的这些为父又当然赞同,为父只是希望你不要深陷进去最终引火上身啊。”
白文海说着也站起了身,他走到沙发后思考了片刻,然后立刻又来到白煜堔面前说道:“这样,你明天就立刻离开,先去凉州府找我一位旧识避避风头,待日后态势明朗你再回来,我不希望看到你在这身首异处啊。”
“你要清楚,官府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杀鸡儆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很便会拿我们开刀了,所以堔儿啊,你听为父话,赶紧走。”白文海越说越激动。
白煜堔听后也站起身来说道:“那父亲你怎么办,我走了他们还是不会放过你的啊。”
“为父你自不必担心,再怎么说我也给当今皇帝教过几天洋文,也算他的授业恩师,手中还有御赐腰牌,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
“可是,这……”白煜堔此时想到了花念昔,自己此次出去避难,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她,这种离别的日子让白煜堔不敢去面对。
“父亲,真的要孩儿走吗?”
“必须要走,你就当为了父亲,为了保住我们白家的血脉。”
白煜堔见他父亲心意已决,自知只能如此,便跟白文海说要出去办点事,然后匆匆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白煜堔一路跑着来到了沈八万家,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靠近花念昔房间的墙外边,然后冲着院内学了两声猫叫。房中的花念昔正准备宽衣歇息,却听到了白煜堔在墙外跟她施暗号,便又穿好了衣服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正在厅内哼着曲的沈八万见花念昔刚回来又要往外跑便问道:“天这么晚了,你这刚回来又要去哪里啊?”
“刚才回来的匆忙,我把针线落在街口王婶的布店里了,我现在去拿一下。”
“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
“早点拿回来,今晚还可以给你赶个新钱袋出来。”花念昔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这沈八万见状站起身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回屋里去了。
花念昔出来见到了白煜堔后,二人前后脚来到了槐树林,白煜堔第一时间便将他准备先出去躲一躲的计划告诉了花念昔。
只见花念昔只是静静的看着白煜堔,然后抚摸着白煜堔的脸说道:“你去吧,不管去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可是,那样我们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只要还活着,只要你我心里有彼此,不管多久,多远都会再见。”此时的花念昔虽然嘴上说着,但眼中早已闪烁起了泪光。
“我到了地方会想办法差人来信的,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白煜堔一把将花念昔抱住,眼泪瞬间滴落在花念昔的肩膀上。
“我等你!”
今晚的湖面虽然少了那一轮明月的倒影,但漫天的繁星却也将这二人相拥的轮廓映衬的格外清晰。而此时在不远处的街角处却有一个人正在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第二天清晨,白话报社门口,白文海早早安排好了马车,等待着白煜堔收拾好行礼便出发。而此刻花念昔也早早来到了白话报社对面,远远的等待着目送白煜堔离开的时刻。
不一会白煜堔便走了出来,然后拎着皮箱上了马车。上车前白煜堔环顾了下四周,他似乎是在寻找着花念昔的身影。但此刻的花念昔只是流着泪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她并不想被白煜堔看见,因为她怕他们目光在次相遇的时候自己会改变主意。而当白煜堔的马车消失的那一霎那,花念昔再也忍不住了,她捂着嘴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