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未忍住,便哭了出来,“驼驼,要是师傅尚在多好!若是我为男儿身亦多好!为何女子非要嫁人?即便嫁,想来师傅定会为我招赘夫婿,也定不会令他再娶旁人。”我虽独自长成,也晓得世俗一夫可多娶妻妾,然一女却只能嫁一人。即便上官清流不会返回朝堂,无论是他的家世还是现下家族人丁稀薄之态,他也断不会只娶我一人,故而我自始便知他非我良人。
驼驼不知如何安慰哭哭啼啼的我,只能不停地蹭着我的脸和胳膊,甚至用牙拉着我的腰带将我圈至它的身体里侧。
哭了一会,我便渐渐平复了一些,带着仍有些的抽泣,“驼驼,既然师傅选了我继承小院,那我便终身不出,若是无徒,便于濒死前与小院同葬于地下。若是有一日上天垂怜有夫婿可嫁,那便要他与我同守小院,且除了我不再他娶,否则便不嫁。你说可好?”
驼驼头如捣蒜,滑稽的表情瞬时逗笑了我,我便与它打闹一阵方回了山寨。
进了院子便见着小童正往我屋内送瓜果。“大嫂回来了?三哥说这是您让备下的。”
“嗯,便放下吧。”我牵着驼驼进杂物房,回身见未有人注意这里,方低低耳语,“驼驼,你即刻休息,子夜咱们便出发。”
然而此次驼驼竟然摇头,用它的蹄子用力踏地。
我一时疑惑,“你不想走?”见它直摇头,我便细想,“哦,你的意思是夜里走不了?”
点头了。我却泄气一般,“是啊,从这里出去要过好几道门,你肯定是不行的。我自己可能运功跳出去。那便如何啊?明日黄昏上官清流便回来了。”
驼驼呲呲牙,示意我出去,自己竟躺下闭上眼欲睡觉了。“哎,好吧,你且休息,我再想想吧。”
返回房里,我盯着案几上堆满的瓜果出神,若说这上官清流待我亦是不错,只是那份霸道我实难接受,何况他的志向与我的心思全然不在一个方向,看来注定是有缘无份了。抬手拿起他送我的步摇,似是决定了,便提笔给他书了一封信。想着即便哪日不告而别也可解释清楚,不令其有所误会。
搁了笔,吹了吹墨迹,便开始筹划如何不惊动旁人方可离去,然想了许久也不得,总是驼驼的脱身成了最大的难处,可我定不会弃它于不顾的。
“哎,要是驼驼能不被察觉就好了。”我支着头,闲敲着茶杯,一副百无聊赖的状态。
“大,大嫂,可否为我解个惑?”小童在门外怯生生地问道。
“进来说与我听听。”
“就是这个,”小童递上一份书简,“靳伯离开时让我等读此书,却有几处尚未讲。”见他指着一处示于我看。
“邯郸学步,大意是本欲仿旁人走步,却忘了自己如何走了。”
“哦,确是如此。还有这个,殊途同归。”
“便是虽走了不同的路却同到了一处。如你们下山,可从不同路走,却都能到山下的同一去处。嘶,”这似是点化了我,顿觉灵光一现。
“谢过大嫂。”
“无妨。对了,晚饭后你牵着驼驼出去转转吧。”
“诺。”
见小童出去,我便兴冲冲地钻进杂物房,“驼驼,醒醒。”确信无人,我便附在它耳边讲说了一番,见它会意地点点头,我抬手拍了拍它的头,“孺子可教!”便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