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振陪着定远候先下船,定远候指着码头一圈东江官兵道;“你们谁啊,光天化日之下,强迫本候下船,抢劫勋贵形同造反。”
领头的将领只得拱手道;“本将旅顺口徐敷奏,这位是广鹿岛副将毛承禄。”
徐敷奏恭敬道;“侯爷,昨晚本官水军参将张斌良和广鹿岛水军遭受李银河船队攻击,这不关您的事,我们找李银河对质。”
“明明是你们昨晚袭击本官运粮船队,现在颠倒黑白是吧!”李银河下船道;“本官李银河,本官船队死伤十五人,正要找你们要说法呢!”
徐敷奏一瞪眼道;“李银河,大胆!本官奉蓟辽督师之令,严查海上走私资敌船只,你居然抵抗官军,你可知罪。”
徐敷奏从袖子中取出一封公文,冲李银河晃晃。
李银河从怀中掏出奖状展开道;“本官的奖状上有袁大人坐师和次辅亲笔签名,本官的道德品质无可置疑。
你一个傻帽武官,有什么资格质疑本官走私啊!”
徐敷奏是个普通武官,显然没有遇到过李银河这样的混不吝,一旁的毛承禄是个纨绔,遇上京师大纨绔定远候和善于狐假虎威的李银河,搓着手,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一名东江武官站出来道;“本官耿仲明,要说公道话,李银河你的运输船队携带私货,装备大量火器,督师大人严令禁止走私,便是闹到朝堂上,我们也是占着道理。”
李银河睥睨着耿仲明道;“前几天你姓毛,是毛帅的孙子吧,这才几天,屁股坐在辽西军一边啦!
祖宗都分不清楚,你个不知哪里蹦出来的文盲跟本官说什么朝堂。大明朝堂有明规则有潜规则,就是袁大督师站在这,本官也得问问,讲不讲潜规则啊!”
徐敷奏阴着脸道;“这是蓟辽督师的地盘,我说的就是律法,李银河你莫要耍弄口舌,这是边镇,耍小聪明没用!”
“你完蛋了,你的那个参将张斌良摊上事啦!杀良冒功是技术活,会玩吗?”李银河侧身道;“江大人,有蓟辽边将说他们就是律法,在大明境内就僭越你的枉法权,你管不管?”
瘸着腿的江竹勋被瘸腿的道哥扶下船,来到众人面前道;“蓟辽督师的官威好大啊,他手下不说抵御后金,反而劫掠大明百姓,杀良冒功,知道大明枉法的部门吗?”
徐敷奏莫名其妙道;“你个瘸腿的,口气好大啊!”
“混账!”江竹勋拍拍衣服腰刀道;“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卫积淀两百多年的威名难道成为传说啦!
本官北镇抚司堤骑,有徇私枉法,不,是监察百官享有先抓再审的特权,这次你们凿船,可是事实俱在啊!
你们太嚣张啦!朝廷还没有对毛文龙一案下结论,你们真以为可以枉法乱为不成!那个徐敷奏,张斌良,你们摊上事了,大明治下,你们蔑视锦衣卫,袁督师能包庇你们一时,能
庇护你们一世吗!
你们难道不怕株连家人,亲族吗?跟堤骑抢枉法权,你们脑袋被驴子踩了吗!凿船悬点淹死本官,还调动战船围堵本官,你们要造反吗?”
徐敷奏脸色难看道;“这里面有些误会。”
江竹勋摆摆手,揉着腿道;“你侮辱本官,僭越律法,不死不休!”
李银河叹口气对江竹勋道;“江大人,军中土鳖办事粗糙,您别生气。银河说了,东江镇暗潮涌动,您还要多走走,将东江情况反馈给朝廷。
咱们有限的精力要用在去了解边镇真实的情况方面,不要浪费在傻缺们身上。”
李银河对徐敷奏道;“傻缺啊!不,那个什么大人啊,做事过过脑子好不好,查走私也得了解下对方背景。
本官不管你受了谁的委托,暗中对付本官,本官宽宏大量,你肯定有麻烦了,本官商行有陛下干股,船上有先帝船模,潜规则靠山告诉你了,不要给袁大人找事。
好了,谈谈你们妄动给本官船队造成的损失,怎么赔偿?”
“什么赔偿?”徐敷奏红着眼道;“我们死伤一百多人呢。”
“你不仅傻,而且小气。辽西军有你这样的中军旗鼓,能打赢仗吗!”李银河摇头道;“惹不起我们,就要破财免灾。
你凭什么调动战船水军,主持东江镇的是陈继盛大人吧。袁大人在辽西日理万机,本官不信,他给你下令袭击运输船只。
你袖出一封公文,装什么大蒜,你以公济私擅调军队,什么后果,问问军中镇抚。”
码头上众武官面面相觑,良久,一名东江武官冲李银河拱手道;“在下是负责分屯海上的石城都司尚可喜。
李大人一行为东江运输粮饷,是抵抗后金的英雄好汉,你们是贵人,不会为难冲突中的伤兵吧?”
“本官茂山卫指挥使,爱兵如子,昨晚冲突后,本官尽量打捞落水东江军,并救助伤者,他们都在船上,尚都司可以去查验。”
尚可喜再次拱手道;“既然有误会,大家是军中袍泽,说开便是。东江军最重视海上贸易,李大人既然来到辽东,自然是夹带一些物资做买卖,石城只出产海货海菜,能不能跟李大人交换点物资?”
徐敷奏急道;“李银河是夹带吗,他是整船走私。”
尚可喜不以为然道;“能者多劳,能来东江贸易的靠的是背景,李大人的背景深厚,多运点货物无可厚非。
徐大人,东江镇不止有战兵,还有数万辽东百姓,督师断了海上贸易,那些百姓如何生存?东江镇百姓也是大明赤子,希望徐大人向蓟辽督师反映东江镇的真实情况。袁大人不能为了什么平辽战略牺牲辽东百姓吧,他们和后金有血海深仇,浴血奋战却被大明朝廷饿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人有资格牺牲辽东百姓。”
徐敷奏皱眉道;“我们要有大局观,袁大人正在策划移镇,将东江水军转移到辽西,东江百姓也会妥善安置。大家合力一处,才能打破辽西对后金的战略僵局。
我们作为蓟辽督师下属,不要质疑袁大人的方略,不要给自己惹祸。”
李银河插嘴道;“徐大人,尚都司,辽东战略是朝堂大人们考虑的问题,我们还是考虑吃喝买卖问题吧。
本官此次夹带了一些生活物资,尚都司是明白人,咱们可以交朋友做买卖,本官收购海货海菜干货,提供茶叶布匹陶罐铁锅针头线脑作为交换。”
尚可喜精神一振道;“石城在去皮岛的海路上,卑职陪李大人去石城看货。”
毛承禄急忙道;“李大人,本官广鹿岛有大批军士百姓,急需各种物资,现在就可以交易,有奢侈品更好啊!”
徐敷奏挡住毛承禄对李银河道;“东江是蓟辽督师管辖之地,本官是袁大人的体己部下,本官会向督师衙门如实反映李大人的交易情况,目前,本官也需要交易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