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候叹口气,转身握住李银河双手道;“好在银河是绿林传奇,讲义气,这趟送死的旅行全靠银河护佑了。”
李银河抽回手,嫌弃地搓着手道;“银河押运饷银,到登州就回,不能陪侯爷去皮岛浪,侯爷没有深刻了解银河的绿林传奇内涵啊!”
“银河是朝廷在册武官,本候从兵部,五军都督府请了几道命令,空白的公文,也就是说,银河的旅行不止是登莱,还要长还要远一些的。
本候挂着都督府的官职,很方便的!”
李银河指着侯爷道;“有没有节操啊,与国同休的贵族啊,坑一个卫所土鳖武官有意思吗。银河丑话说在前面,银河还没结婚,得赚钱娶亲,你们把我在海上乱支配,银河发起彪来,自己都害怕。
贼不走空,本官出海是要搞事情,赚大钱,捣大乱,娶暴力媳妇的。”
“只要不造反,你搞呗!”定远候无所谓的摆手道;“本候拉来十万养老钱,本候看好银河的货值眼光。”
“侯爷,你有船吗,走私什么货?”
“本候有空白公文,已经让张名振带着四十京军征调两艘遮洋船,至于交易什么货,船停到哪,本候征调当地特产,本候不知道沿途情况,还得银河做决定。”
“勋贵真是大明蛀虫啊,银河很喜欢,干坏事还得跟着侯爷啊!”
文安东淀水汽重,六月伏天,大清早便闷热湿潮。几名京军沿着匪寨外土墙防线进入商军防区,被灵丘连队教导员拦住。
教导员对京军道;“战场之上,不得妄动,这里是茂山卫防区,请诸位友军尽快撤离。”
一名京军哨官道;“少打官腔,你们就是一帮土鳖,居然吃香的喝辣的,还带着戏班子营妓们,爷们要去看戏耍玩,滚开!
这里围得死死的,哪是什么战场,爷们跟都督府勋贵是邻居,你惹不起的!别耽误大爷去看女子。”
山里红刚吃完早饭,听到京军哨官侮辱文艺兵,文艺兵里面琴韵妹子就是仙女啊!不得侮辱。山里红立刻抄起木棍,冲出堡垒,用棍子戳在哨官腰眼上。
袍泽动手了,商军规矩必须一起上,一个班的战士们拿起棍棒将几名京军砸倒,扔出防区。
教导员脸色阴沉道;“山里红,你擅自行动,记过一次,打完再处理你,吹哨。”
尖利的哨音惊动了京军,商军,也惊动了匪寨教匪们,一丈青,谢老黑等头领们纷纷登上寨墙。
谢宁出了指挥帐,听了教导员的禀报道;“传令,匪寨围墙外三个连队战斗警戒,中军连队装备火器,四个预备连队全员携带战车装备向中军靠拢,马军封锁我军侧翼,你灵丘连队能打架能惹事,那就跟京军打吧,不许动用火器,可以使用棍棒,盾牌。
给你一个排掷弹兵,吹号吧!”
灵丘连长和教导员踏着清脆号声回到防区,对班排长道;“着甲,按照预案准备警戒,掷弹兵兄弟们压阵。”
商军迅速做好战斗警戒,京军防区纷纷乱乱一个多时辰,一名千总带着二百多军士成群殴状,无阵型压向灵丘连防区。
探马向谢宁禀报,京军携带棍棒,没有着甲。
“他们嫌天热,一直没有穿甲胄,既然没带武器,那就肉搏吧,吹号。”
滴滴哒哒清脆号音传达着中军号令,灵丘连队三个排缓缓集结成军阵。
京军千总骑着马,带着几百军士压向商军防区,一脸不可置信。京军打仗不行,打群架在行,京军之中勋贵多如狗,跟五军都督府是一体的,哪个卫所敢跟京军叫板啊!
距离灵丘战阵三十步,千总抬起胳膊,狠狠一挥手,京军士兵散乱地撞向军阵。
周三举起右臂,右手握着一斤半的胶泥球,掷弹兵们齐齐举起右臂,两个呼吸,一个排三十多泥球掠过灵丘连砸向京军。
周三点点头,掷弹兵都是原倒马关飞石军的袍泽,四十米投掷距离是及格线,周三抬起左臂,伸出五指,示意五轮投掷。
彪飞的泥球绝对能将人打成轻伤,糊在脸上绝对鼻青脸肿,军阵前散乱的军士被砸倒一片,一名京军神奇地穿过泥球雨,站在军阵前。
山里红挪开盾牌赞叹道;“大哥,您一个勇士挑战一个连队,你真勇敢!”
京军面无表情指指天空飞舞的泥球道;“朗朗乾坤,哥们来看流星雨的。哥不怕你们,哥也是四九城的爷们,战略撤退!”
京军扔了棍子,向来路飞奔而去,快似闪电。
军阵中响起步鼓声,军阵向千户缓缓推进,前排军士将散乱京军打跑,距离千户十步,停下脚步。
千户临危不乱,插着腰指着商军道;“爷们跟都督们是邻居,谁敢动本官!冲撞勋贵,违逆上官,株连你们三代,投降吧,土鳖们!”
“前排进攻!”
山里红攥着木棍,狠狠捅向口沫横飞的千户,棍子捅穿铠甲,捅得千户痛呼。
山里红呆呆地看眼木棍,破甲得用重兵器,自己用木棍捅穿铠甲啦!
几名军士纷纷用木棍戳千户,嘴炮的千户终于落马。
“战略撤退!”千户龇牙咧嘴起身,牵着马踉踉跄跄撤向京军营地,京军撤退了。
在营寨观看的教匪们纷纷摇头,谢老黑冲一丈青拱手道;“大当家,老黑带二百兄弟们冲冲京军营地,冲出去了也能调动官军,老这么僵持,也不是事啊!”
京军领军诚意伯刘孔昭听到京军溃败后脸色铁青,勋贵在外,混的是面子,此次领兵,大家是借贷出兵的,居然被卫所商团护卫围殴,不打回去,影响自己在勋贵中的江湖地位。
“动用火器吧!”
刘孔昭刚要下令,一名把总慌慌张张进来禀报,商军马队截断了火器营地。
刘孔昭皱眉道;“他们要造反吗?”
一名警卫进来禀报,茂山卫佥事谢宁在营门外求见。
刘孔昭带领京军将领们气冲冲来到营门,指着谢宁道;“现在求饶,晚啦!以下犯上,你们要倒霉了,戚家军厉害吧,得罪勋贵,一样剿灭。”
谢宁递过一包烟道;“卑职这不是给大人面子来啦,两筐青桃,诚意满满!”
刘孔昭点上一根烟,看眼烟盒道;“北虏虎墩兔汗!”
“林丹汗做的广告,花了黄金的。”
“认识北虏没用。” 刘孔昭吐口烟圈道;“大明的藩篱穷鬼,穷横穷横的。”
“来,大人看看信。”
刘孔昭接过信件,抽出信纸浏览一会,厉声道;“京军今天是战略撤退,军士们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打了个平手。
跟京军切磋,你们得表达心意,再送两筐青桃,否则严惩不贷!”
谢宁鞠躬,在看热闹的军士们哄笑声中对离去的刘孔昭道;“卑职定然送来水果,为了方便京军战略撤退,卑职特意在两军结合部设置灯火指引,大人一定记清路径!”
回了中军帐,被打的千户冲刘孔昭道;“大哥,就这么算啦?”
刘孔昭将两封信扔到桌上道;“我们身为勋贵纨绔,必须明白我们的跟脚,信纸上有陛下的私章,写信的是周延儒和温体仁,明白了吗?”
“周大人,温大人没有入阁啊,咱们没必要给他们面子啊!”
“愚蠢!周延儒二十岁中状元,现在三十出头,莫欺少年穷,人家简在帝心,是潜在的内阁首辅。
温老妖历任四朝,万历朝党争激烈,升官;天启东林党执政,升官,阉党大杀四方,升官;去年庭推内阁成员,温大人直接干翻入阁最热门的钱谦益,搅黄了庭推,厉害不!
两位大人婉转说明,易水湖商行是人家稳定的大客户,如果发生冲突,我们不要欺负茂山卫旗军。
什么意思,发生冲突,就是京军欺负人家,此事暂时作罢,来日方长,等李银河在海上出事,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