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生笑道;“很重要的事业啊!这样的管理高手可遇不可求,奴家是卖方市场,想奴家做事,你感动我啊!”
“才女真的很麻烦!”李银河严肃道;“你是潜在的哲学家,哲学问题都是界定价值观的问题。银河认为先贤说的很明白了,民为贵。现在社会在剧烈变革,大明的后续王朝是变成另一个小农帝国还是变成服务于百姓的国度,需要思想需要奉献。
徐先生一生坎坷,别抱怨别生气,世间万物来去都是有定数的。记住,得到未必是福,失去未必是祸。人生各有渡口各有各舟,有缘躲不开,无缘碰不到。缘起则聚,缘尽则散。人生何其短,要笑的格外甜,不纠结过往,不犹豫未来,愿你懂得放下,活得自在,如果事与愿违,请相信另有安排。”
看徐安生无动于衷,李银河努力露出八颗牙做出欢笑状道;“徐姐姐,那个一见你就笑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爱你;那个一见,你就笑的人,一定是你最喜欢的人。
你已经拥有最爱你的人,人生都是过客,上天给你一段最美好的时光也会给你一段最艰辛的历程。您明白吗?”
“我的父亲送给我的名字是安生,他用生命陪伴着我一直到死,奴家心中那一点点自由一点点骄傲一点点信心,都是父亲默默传递给我的。我只要闭上眼睛,他会在最浪漫的星空随时给我一束最美的星光。我想他,最爱的人。
李大人,你把女子弄哭了,怎么收场?”
徐安生看着手足无措的李银河道;“好了,我认下你这个小朋友了。友谊需要真诚,你表达了真诚,足以。告诉你个秘密,奴家认为秦姑娘肯定喜欢你,你太傻啦。”
刘鸿训大学士觉得自己死了,自从被那个粗鲁的蒙古护卫绑在马上彪马,肉体跟灵魂分离了,开始肉体有些疼痛,然后麻木,最后精神出窍,很玄妙的感觉,没有了朝堂争斗,没有了风花雪月,没有了感觉。
“彪马真刺激!” 刘鸿训的意识渐渐恢复,自己躺在一间雕梁画栋的屋子里,疼痛如潮水般侵袭全身,刘鸿训呻吟着爬起身,腰酸,腿疼,自己却感觉痛快。
一个半大小子从门口探进头道;“老师,您躺了一天了,吃饭吧。狗儿伺候您。”
大腿内侧肯定破了,刘鸿训龇牙咧嘴扶着床边道;“狗儿吧,这是哪?”
“军士川啊,史家宅院,自从史家被李银河将主灭了,现在是双峰社的办公室,小学校,仓库,客房。”
“李银河要把老夫打成半身不遂,是让军士川百姓打吧?”
“谁造的谣啊!太缺德了。”狗儿进屋道;“军士川百姓虽然穷,但最是讲理,最是尊师重道,社长说您是天上文曲扫把星,是教我们学习识字的大学士老师。”
“文曲星,不是扫把星。” 刘鸿训道;“你们这有学校?”
“有啊,商行派了一位灾民秀才教我们开蒙呢,他和社长去地里了,让狗儿照顾你,宅院里还有图书室呢!
这里是军士川最好的宅院啦。”
“很好,你为老夫准备些吃食,老夫去图书室看看!”
刘鸿训慢慢挪出屋子,来到院里,昔日豪强的宅院修得不错,三进大宅子,前院很宽敞。门外是打谷场,再远是绵延的山峰和茂密的丛林,山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整个宅院静悄悄的,刘鸿训感觉心灵飞到蓝天上,小鸟在枝头鸣叫,很好,宅院内搭了蔬菜架子,很好,一只羊打量刘鸿训,很好,一群鸡闲逛,很好。
刘鸿训背着手进了二进院子,一个阁楼门口钉着图书室三个字。
“字写得太丑啦,得换!” 刘鸿训推门进了图书室,一楼有桌案,四周是书架,楼上隐隐约约也有书架,刘鸿训惊讶道;“这么多书啊!”
屋中弥漫着木材和书籍墨香,刘鸿训扶着书桌有些失神。
“老师,你的饭做好啦!”狗儿端着木盘进了屋,木盘上托着一碗小米粥,五个炸知了猴,一竹碗拌野菜。
刘鸿训饥肠辘辘,尝了口野菜,指着知了猴问道;“这是什么?怪怪的虫子。”
狗子咽了口口水道;“这是狗儿特意为先生炸的知了幼虫,傍晚知了的幼虫从树下破土而出,等它爬上树的时候捕捉,用盐水浸泡一晚,油炸是无上美味,等知了晒干翅膀就没法吃啦!
先生彪马体力消耗大,知了猴最是滋补。”
知了猴拇指大小,样子丑陋,炸的焦黄,香气扑鼻。刘鸿训忍不住尝了一口,鲜香酥脆;“好,军士川伙食不错,这里据说历来穷苦,乡民能吃饱饭吗?”
狗子挠着脑袋道;“先生,狗子从来就没有吃饱过饭,大家伙都是一样。今年不一样啦!参加商军的青壮有了薪饷,农院派管事指导乡民种植了甘薯,山上试种了土豆,老军社长说,过段时间收获,看产量亩产八石啊!”
狗儿也不知道八石有多少,兴奋地看着刘鸿训道;“先生,以往坡地也就一石产量,今年产八石啊,李银河大人将山坡地分给乡民,军士川历来穷苦,不缴纳田赋,狗儿能吃饱了吧?”
刘鸿训不动声色将一半知了猴分给狗儿道;“你为老夫做饭,见面分一半,莫要推脱,老夫也是义气中人。”
狗儿将知了猴扔进嘴里,冲刘鸿训挑起拇指道;“能跟白兔大叔彪马,先生也是豪杰啊!”
刘鸿训道;“老夫的吃食从哪来的?这小菜不错。”
“您有月饷啊!商行按时送来,听说您的先生月饷在老师里最高,每月八十斤谷子,二十斤白面,一桶油,一大包盐,还有茶叶,布和糖等等。咂砸,您一定学问高深,老军社长说,您和农院教授一样的厚饷。
小菜是嫩薯叶,开水一抄,拌上蒜醋汁,人能吃,猪也爱吃,先生爱吃吗?”
“爱吃!”
“太好啦,这大院都是学校的,老师平日里可以打理宅院,种些蔬菜改善伙食,我们学生也可以帮助做活,先生喜欢什么蔬菜,院里已经栽种了豆角,茄子,黄瓜,还有南瓜,喜欢什么,狗儿给您找种子。”
“老夫想想种什么,这知了猴不错,明日再抓几个,咱俩炸着吃!好抓吗?”
“得借用先生点油和盐,狗儿去安排。”狗子跑出图书室,敲响了宅院铁钟。
一会狗儿领进来七八个半大小子和丫头,狗儿举着一小包盐道;“现在虽然是农忙季节,但是猪羊和先生的伙食需求不敢懈怠。先生爱吃虫子和野菜,大家去抓知了猴,蚂蚱,用盐水浸泡,盐水留给各家煮菜,明早拿虫和嫩野菜来缴令。
女娃子去池塘弄些苦苦丁,蒲公英苗,再搞些驱蚊子的草,如果有鱼,搞点白条,先生有油。
算啦,本队长亲自带先生去池塘抓泥鳅,野泥鳅最是补养,先生还得和白兔大叔彪马,咱们得支持。”
这些半大孩子拿的是真刀真枪,狗子俨然是将领,有条不紊分派任务。
“小孩子拿的真武器啊!别伤着了!”
狗子不在意道;“现在乡社联防,我们负责清除土匪呢,当然使用真刀真枪。再说了,军士川历来好勇斗狠,打架从小抓起,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军士川刁民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的!”
狗子为刘鸿训准备了一根木棍,背上木桶,拿着筛子,带着刘鸿训去宅院外边池塘捉泥鳅,还贴心地带上板凳,茶炉。
刘鸿训坐在板凳上,守看着小炉子,看狗子赤脚走入水塘,嘱咐道;“注意安全啊!”
狗子摆摆手,仔细观察着池塘边的淤泥,选好一块夹杂着落叶,杂草的淤泥,用铲子将泥挖开,把淤泥铲入筛子里,随着流水滤走泥土,筛子里沸腾起来,手指粗的泥鳅在筛子里蹦跳挣扎。
刘鸿训点上茶叶,浇上沸水,狗子端着一桶泥鳅放在刘鸿训脚边道;“先生,够了吧?”
刘鸿训看眼木桶,里面得有二十斤泥鳅;“够啦,怎么这么多泥鳅?”
“乡民不吃泥鳅,土腥味重,容易坏肚子。先生有油,狗子给您整饬好了,过油的泥鳅最是补身子。
您喝茶,狗子得多过几遍水,泥鳅一肚子腥泥,得慢慢泡。”
刘鸿训点点头,乡民贫困,用不起油盐啊!几亩大的池塘草木茂密,山上的泉水哗啦啦流入池塘,虽然日头高照,池塘边没有一丝暑气。
刘鸿训喝口热茶,舒服地哼哼道;“真乃世外桃源之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啊!要是有酒就更好啦!”
“有啊!老军社长那有果酒,狗儿去拿。”
不一会,宅院方向传来怒吼声;“臭小子,偷酒啦!打不死你!”
狗子抱着一坛酒飞奔而回,将酒放在刘鸿训脚下,藏在刘鸿训身侧。
一个农家汉子拎着木棍追到刘鸿训身前,微微一愣,扔了棍子,拱手施礼道;“在下双峰社长,刘先生能动啦!”
“酒是老夫要的,莫要打狗子,来,聊聊!”
老军社长在刘鸿训面前席地而坐,刘鸿训道;“李银河嚣张跋扈?”
“呵呵,我们最喜欢劫掠李大人了,在下就是个残疾老军,指着劫掠李大人挣外快呢。”
“李银河视财如命,所求无度?”
“李大人命令商行减免下辖乡社秋税,由商行一力承担!”
刘鸿训不可思议道;“李银河做这些事,所谓何来?莫非爱名好色?”
“将主是挺虚伪的,您见了李大人最好称呼李高官或李俊杰,态度要诚恳!否则,李大人小肚鸡肠,要发飙的。”
“老夫曾是左春坊左谕德,任东阁大学士,授太子太保衔,升文渊阁大学士,官至内阁首辅,让老夫恭恭敬敬称呼李银河高官,今生休想!
李银河可曾欺男霸女?”
“好多女子想被李大人抢,李大人只是想抢洪承畴没影的小妾,那秦令仪医师现在易水湖医馆,李大人缺点不多,好容易干点出格的正事,老军要去助拳啊!”
“龌龊,变态,果然是个坏皮子!”
“呵呵,先生说错啦,易州百姓觉得李大人乃是大明第一青年俊杰。太低调啦,应该直接迎娶大明公主。洪承畴算个鸟啊,一个杀俘,欺诈的龌龊老匹夫,留下秦令仪医师,知会他一声,是给他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