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获利角度比较,两者赚钱效率天壤之别。
即使你告诉官员,易水湖商行要搞事情,可官员们不懂啊!建不建交易所,官员的商队都不交税费,根本搞不明白易水湖商行要做什么。
本官盗写的书中讲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反之,上层建筑也能影响经济基础。大明现在的经济基础是以农民的田赋为主,官僚分吃商贸利润,以前,本官明着收税费,遭到上层建筑中官僚反扑,险些被他们搞死。
这一次,本官搞事情要高屋建瓴,让他们搞不清楚方向,经济基础在改变,阻碍经济基础的官僚垄断商贸现状也会被改变。资本主导的商贸有缺陷,但是比官僚小农经济先进,是未来货殖的发展方向,也许南方的一些官员能明白,他们不会说的。因为,他们参与其中,会赚更多的钱,这就是资本的魔性。
南方沿海省份海贸赚不赚钱啊!那些官员怎么忽悠陛下的,商业利润面前,陛下都靠边站,一点利润都不给朝廷啊!
官僚外行要打击商行得有一段反应时间,绝大部分官员不懂我们的操作,懂点的官员还会为我们遮掩,有意思吧!
我们要的是拖延时间。本官不能说的太细致,反正,我们大力搞事情,不用在意在职的官僚,他们正在遭遇危机。”
“有意思!”海贸管事沈廷村身旁一名儒雅俊朗的学子起身道;“学生沈廷扬,是沈廷村的族弟,李银河大人的操作思路让学生茅塞顿开。
学生的家族在南直隶苏州府崇明,还算富裕,挣钱多靠海贸。学生也接触过不少西夷,其中联合省红毛夷更是以海贸立国,听说他们是十几家商贾组成的小国,学生一直疑惑,他们无君父,以钱为天,船坚炮利,做起买卖来霸道得很,凭什么啊?
原来他们的那个经济基础超过了大明小农基础啊,他们创造了信用证,远期证券合约,什么商业银行,原来是为了便于资金流转,赚取超额利润啊!
学生明白了,一个政体成立的关键目的是赚钱。”
沈廷扬家族在后世商业中心上海,此时上海虽然只是长江出口,沿海小地方,但具有从事江海贸易的传统,沈廷扬是生员,将进入京师国子监读书,对海贸颇为熟悉。
李银河看看沈廷村,有点震惊,联合省是荷兰前身,现在从商理念非常超前,在制定后世的商贸交易规则,怪不得被称为海上马车夫。
沈廷村点点头,证明族弟说的是事实。
李银河对沈廷扬道;“你眼界宽广,是大明难得的青年俊杰,请问,你有什么理想,也就是有没有普惠苍生的念头啊?”
“有啊!”沈廷扬神采飞扬道;“学生从小就仰慕忠义大节,提三尺剑,千里走天涯,铲除天下不平事,荆轲前辈出发搞事情的易水湖畔,学生肯定去拜访的!”
“太好了,你跟本官一样,是追求高尚的人。”李银河瞪了眼欲言又止的沈廷村,对沈廷扬微笑道;“农院是大明唯一教授新学科的务实学院,你有学问底子,有开阔的视野,需要完善理论体系的学习。
在学习的同时,客串一下除暴安良的侠客,是农院的实践课内容之一。农院学子为了振兴华夏文明,为灾民开辟新家园,已经考察了塞外燕然山,出入西域的窗口居延海,成绩斐然!千里只是学子们浪迹天涯的热身起点”
“太好了!” 沈廷扬兴奋道;“李大人刚才说要搞海贸,学生懂行,李大人现有几支船队?几个走私港口?下一步搞什么大事?”
“咳咳!本官的志向是大海星辰啊!”李银河咂摸嘴道;“本官现有两位顶级海贸管事,还有王之宽大款的船队。”
王之宽赶紧道;“学生只有一条小沙船,二十水手。”
沈廷扬不可思议地搓搓耳朵道;“学生觉得自己挺飘的,还是不如李银河大人啊!李大人不能如海市蜃楼一般虚幻吧,海贸其实挺难搞的。”
李银河一抖眉毛道;“无中生有才是本官的特长,本官已经飞鸽传书,让茄知文,海知礼迅速回蛤蟆石军营筹建水军,梦幻庄园的辽东难民军已经收容改编两个连队的辽南军士。王之宽,告诉大家,本官今天骗来的船队!”
王之宽看眼高洁道;“学生和将主在棋盘街遇到跑关系的福建巡抚熊文灿大人,李银河大人说自己是鸟人,从熊大人那讹来几支鸟船。”
李银河得意洋洋道;“这就是本官说的第二件事,海贸。虽然本官一无所有,但是难不倒银河去大海发浪的心啊!
现在,我们有了海贸掌柜,白洋淀湖匪率领的辽东难民海军,有了鸟船,下边要谋划走私港口。”
沈廷扬皱眉道;“学生越听心里越虚啊!李大人,湖跟海是有天壤之别的,您得了几支鸟船?鸟船规模如何?咱们的交易对象是谁?不说造船,咱们得有维修的船工,简易维修场所吧!”
李银河道;“好几艘一千料大船,每艘折价六百两。”
沈廷扬嘬着牙花子道;“以大人目前的海贸知识,这个价钱肯定是贵点,一千料是使用一千根木料,以福船为例,如果是民料一千料的船,大约长五十六尺,宽二十一尺,高二十一尺,船重大约在四千石左右。 如果是官料一千料的船,大约长八十九尺,宽二十六尺多,高二十六尺多,船重在万石以上。
福建沿海多海匪,巡抚大人收编缴获了不少海船,估计给李大人的是无本海船,务必注意船只的新旧程度。
新船的价位二百两左右吧,鸟船是不错的兵船,也可运货。北方多是沙船和喇唬船,鸟船运货,作战也算说的过去。”
李银河看看王之宽道;“巡抚大人把银河当冤大头啦?”
王之宽点点头道;“熊大人把您当海上小白,评价还是中肯的。”
“现在是官僚小农君主专制制度!”李银河眯着眼道;“请托跑官居然蒙骗掮客,很好,本官最喜欢聪明人,坑这种人本官没有愧疚。”
李银河对高洁道;“高洁兄弟,一个月后熊大人的船到达天津海域前,张彝现公公没时间见他。”
李银河转向沈廷扬道;“熊老匹夫给本官的肯定是海匪用过的旧船,海匪有什么好船?”
沈廷扬道;“福建,广东海匪众多,势力比较大的有接受招安的郑芝龙兄弟,不接受招安的杨六,杨七,刘香等海匪。
郑芝龙在濠境做过通译,他的船最好,海贸运输有大福船,打仗有乌尾船,鸟船。”
“很好,王之宽,一样要一沓。还得配上巡抚大人俘获的水匪及其家属,还得配上货物,漫天要价吧,没想到熊大人是个狡猾的生意人。”
伙计在屏风上挂起地图,李银河走到地图前道;“大家该吃吃该喝喝,银河的讲解就是下酒菜。
亲朋好友们,我们生活在最坏的年代,在本官的书中,论述了奴隶制社会,小农封建社会,商品社会三种社会形态。
大明是以农户为主的封建社会,经济基础是农赋,这种经济基础的没落代表是土地兼并,大明立国超过二百年了,土地兼并达到历史上封建社会崩溃的边缘。张居正大人施行一条鞭法,稍稍清查田亩,为大明续命几十年,现在,那些田亩又被兼并了。国朝的税赋入不敷出,对内无法保证官员和官兵的基本饷银,无法救助以陕西为代表的遭灾流民;对外无法消除后金和蒙古人的侵略。大明没有社会事务的支出预算,结果就是削弱了社会掌控,未来的局面非常凶险。
这又是最好的年代,因为进入商品社会的条件正在形成,刚才沈廷扬说了,西方人从万里之外跨洋而来,他们正在制定商业社会的交易规则。
濠境那些人不是什么弗朗机人,他们是西方葡萄牙人,在大明海边腻腻歪歪赖了一百多年,他们干什么呢?他们在偷大明的海上财富。
在大明南部海疆有很多羁縻属国,那里有一片片海岛,陆地,出产胡椒,丁香等大量香料,出产名贵树木,出产金银锡等各种矿产。
那里的农作物种植说出来让我们难受,稻子普遍一年三熟,水果,经济作物丰富,鱼获丰富。我们勤劳的农户,精耕细作,勤勤恳恳居然靠种植吃不饱饭,让我们这些青年俊杰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