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数虽然多,但是像一群群羊,受了委屈,也从不敢反抗我们。
听此次带队的摆腰台吉讲,柳屯汇集了几百运输市赏的内地商团军卫所军,很可能是他们败坏了汉人的传统。”
宝音迷惑道;“商贩的护卫啊!怎么敢反抗草原雄鹰?”
火风台吉搓着露脚趾的裹脚皮子道;“我们很熟悉明国边军和卫所军,大同卫所军大部分是农夫,内地卫所军更是孱弱不堪,那些商团护卫枪杆子上挑着元宝,就变成疯子不成?”
路过被袭击地点,部族青壮正救治几名被炸伤的哨兵,这种地雷非常讨厌,一个爆炸引爆最少四五个雷,即使穿着铠甲,也挡不住地雷碎片的伤害,轻者残废,重者哀嚎一阵死亡,部族只有萨满给伤者治疗,效果很不好,非常打击士气。
宝音眼中阴郁得要滴出水,对带队的摆腰台吉道;“加快行进速度,令前军尽快攻击,此次不要俘虏,我们没有粮食给那些卑贱的奴隶吃,哨兵分散些,不要聚团。”
摆腰台吉赶紧道;“宝音大人,敌人的情况有些麻烦,塔哈拉川流入柳屯所在的谷中,勇士们在进入谷中的小道上遭遇埋伏,他们有火铳,前军损失了几名哨探。现在还没有探查清楚柳屯的情况。
河流的西部,河道两侧出现了两座敌楼,卡在去往北方的必经之路,对方守卫有火铳,我们还没有攻击。”
“这样啊!”宝音眼珠急转道;“摆腰大人,汉人就是躲在阴暗处的蛇蝎,让部族青壮举着盾牌前进。进入河谷前,不能使用甲兵,他们是野战王者,不能被偷袭而白白损失。”
宝音转头对土默特台吉们道;“鄂尔多斯勇士攻击柳屯山谷,诸位拿下两座河道敌楼,瘦兔台吉,你率领土默特勇士们攻击,给你半日时间。”
土默特台吉们脸色难看,柳屯人口物资财富都在山谷里,河道敌楼没有油水,但寄人篱下,土默特台吉们只能抽调各自青壮,交给瘦兔台吉。
瘦兔台吉抵近到渡口一百五十步,看着窄道上矗立的两座空心敌楼,感觉阵阵眩晕,太丧心病狂了,这么偏僻的河道,建什么空心敌楼啊!
瘦兔生活在大同府外,对明军边墙太了解了,攻克这样的敌楼,需要楯车,攻城梯,以及人命去填,遇上这样的敌楼,最好是围困或者绕行。
附近黄土坡光秃秃的,连个木棍都没有啊!前方没有障碍,这是陷阱。按照惯例,敌营外围还得有据马,鹿角什么的,唯一的好消息,敌楼没有封顶。
河水不深,其他地段可以渡河,但是,得丢弃马匹辎重,瘦兔和其他台吉们面面相觑,失去马匹辎重,步行在荒原上就是找死,怎么打呢?
敌台升起几道硝烟,瘦兔身边两名台吉在火铳声爆响的同时惨叫倒地。
卧槽,这么远还能打中,瘦兔等人慌忙后撤。
谢宝一脸阴郁从射窗看着慌慌张张后撤的蒙古人道;“磨磨唧唧的,赶紧打啊!”
谢宝带领一个辎重连防御两座敌台,一个火铳排,一个长枪手排,一个刀盾排,一个弗朗机炮班,李银河又加强了五名重火铳手。
打仗不是比人数,谢宝知道自己野战打不过蒙古骑兵,但是据险防御,谢宝觉得可以防住十倍多于自己的敌人,再放置障碍物,蒙古人都不敢打了。
号角声响起,十几匹战马奔驰而来,甲士们伏在马上,顶着盾牌,迅速靠近敌楼。
敌人距离敌楼百步,重火铳打响,两匹战马倒地,谢宝观察后摆手道;“不要放枪了,就过来十几个,节省弹药放下遮面,注意配合。
弗朗机注意敌人增援。”
冲过来的蒙古人在三十步外用骑弓封锁箭窗,蒙古人的骑射功夫名不虚传,大部分箭枝射入箭窗。
“厉害啊!”谢宝接住从铠甲上弹开的箭枝,看到骨制箭头,摇头扔在一旁。
几名蒙古人跳下马,冲到敌楼下,向上抛出带钩绳索,只有两条勾住敌楼顶端,两名蒙古兵迅速攀爬。
一名攀爬的蒙古兵惊恐地看着谢宝用长枪透过箭窗捅在自己腰眼上,惨叫着摔落。
谢宝满脸通红骂道;“娘的,用铁爪攻打空心敌楼是吧,传出去,故意败坏小爷声誉,再敢用绳子爬,捅烂你的腚眼!”
另一名披甲武士爬上楼顶,惊恐地看到六名满眼钦佩的守军,然后被包铁大棒砸落敌台。
远处,瘦兔踩着包脚破布在地上画着圈道;“诸位台吉,对方是明军精锐,装备鱼鳞面甲,那是军官标配,敌人身着精钢铁甲,配备了火铳,火炮,遇亡灵了,野战还有获胜的可能,攻坚就是自杀。
好了,我们等待宝音大人的消息吧。”
鄂尔多斯青壮举着盾牌下到谷地,柳屯敌人撤退了,宝音等台吉们随着甲兵走下坡道。
火风台吉一脚踩进浮土中,悲愤地看着河道两旁深耕的田地,冲宝音道;“领主大人,我就知道,汉民就是这个样子,有点空地就深挖,然后洒下麦豆种子或是瓜果蔬菜种子,没法跑马的,还散发着屎尿骚臭,呕!”
一名探路的蒙古士兵迈着罗圈腿,艰难地在松软土地上向回路跋涉,背上冒起几朵血花,一头栽倒在田地中。
摆腰台吉心疼地直抽抽,冲宝音道;“大人,柳屯村落在前方七百步,村落四周是四座空心敌台。
村墙高一丈,空心敌台高三丈,配有火铳,火炮,卑职建议,不能强攻。
他们丧心病狂,只留下一条一尺硬路,其余都是松土田地,没法骑马作战,这是阴谋啊!”
“济农大人已经答应大汗,我们顺路剿灭柳屯余孽,没想到如此棘手,连棵树都没有,他们怎么建起村落和敌台的?这些基建狂魔。”
宝音犹豫再三,决定道;“勇士们拿着盾牌,弓箭手随后,怎么也得打一下啊!”
两百牧民青壮举着各种盾牌,向柳屯发起进攻,二百弓箭手猫在青壮身后,随时准备用箭雨支援前方青壮。
李银河放下望远镜递给一旁柳灵雨,对传令兵道;“通知东口两连辎重兵,除留下一排警戒东口外,其余兵士迅速从小路翻过山坡,在南窑取马匹待命,等候黑兔攻击命令。
额白巴尔思,你去带领烧窑的牧民青壮,跟随柳屯军士参加进攻。此战之后,十里长川至柳屯以南地域作为牧民的放牧地,牧民作为柳屯自由民,税率十抽一。”
柳灵雨担心道;“你不怕他们反叛?”
李银河淡淡道;“不怕,本官详细询问了乃颜,才深入了解了奴隶制。
左翼蒙古台吉们收税额度不同,总的原则是以出补入,台吉们花多少,属民得按数均摊,普通牧民产出根本承担不了摊派。奴隶嘛,不是人,本官很惊讶,虎墩兔汗居然几十年维系了统治而没有完全崩溃。
本官也明白了,左翼蒙古人为何纷纷投靠死敌后金。
本官按照牧民产出明确税率十抽一,他们的家眷在窑场作为人质,我担心他们逃跑吗?”
李银河指指进攻中缓慢移动的鄂尔多斯青壮道;“没有橹车,楯车,没有攻城器械,拿着弯刀,骑弓就要攻打空心敌台,我不知道对方贵人怎么想的,成吉思汗用光了蒙古人所有的气运。
他们觉得我们是待宰的绵羊吗!
天快黑了,对方如果睿智,迅速撤出柳屯谷道,撤回高原,本官拿他们没有办法,拖到明天早上,就不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