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他们才坐上前往湘沙的高铁，然而不论什么交通，林浩都喜欢靠窗，外面的景物风驰电掣，同样的画面停留不到五秒便会迎来全新事物，每一帧都是胶卷。
很少坐这种交通，让一切新鲜事物都深深吸引少年，盯着窗外便能看上好久。汤悦铃知道中午林浩没吃什么东西，从背包里拿出简易面包。
“中午没吃饱吧？先吃面包填填肚子，还有好多路要开呢。”
旁者视线回收，撕开包装，确实有点饿了，一口咬下，有点腻。然后扭头再次回望窗外。
“真是可惜了，这不是暑假，也只能玩个短短几天。”
“想来随时可以来嘛。”
林浩安慰，他倒是完全没遗憾，等长大了，完全适应社会生活，随时可以去湘沙造访。
……
一路母子俩也没说多少话，因为汤悦铃知道自家儿子就算长了张嘴巴，也不是很会利用。
列车不知第几次停靠，两人到站时，时间停留在晚上8点，马路侧边停留一辆米色轿车，姨爸姨妈等候多时。
“姨爸爸姨妈妈好。”
林浩刚照面就打起招呼，仿佛只是在完成任务。大姨爸面容颇为凶恶，脸上的岁月印记恰到好处，小时候因长相难免心生惧怕，直到现在这种感觉都一点没少。
大姨妈相对就要亲切许多，返回一路都在嘘寒问暖。窗外是不断掠过的路灯，少年实在抵抗不住困意，倒头睡下，清醒时目的地近在眼前。
……
室内陈设似乎不能和回忆完全贴合，应该是装修过的原因，房间干净洁白，均匀的涂上墙漆，异常舒适。
在汤悦铃的带领下，林浩来到里屋，墙角安放一张患者专用床，外婆穿病号服，瘦缕阑珊，且笑容痴傻，一行液体从嘴角流向下颚，泯灭于胸前的口水巾。
对比曾经那个生龙活虎的外婆，只可用荒诞来形容。
“来，去向外婆打个招呼。”
汤悦铃轻拍自己的后背。
“外婆好。”
“唔唔唔！啊啊唔唔……”
虽然并不知道外婆听不听得懂，可对于持续的哼唧声，少年同样毫无头绪，不过光看面部表情应该是挺欢迎自己的。
林浩睡的是单独房间，唯一理由就是自在，朦胧睁眼，潜意识还以为是自己家，直到碰见那崭新床板，才后知后觉。
早餐是面条，汤悦铃分别倒好五碗汤汁，姨妈打下手，将面条一一投放就算完成，男孩感觉数量不对，加上昨晚睡着的外公，不是还少一份吗？
“外婆那份呢？”
林浩疑惑性询问，一旁的汤悦铃很快给予解答。
“外婆不能吃口味太重的，待会儿得煮点粥给她喝。”
“那还确实不容易。”
要知道湘沙这边原本就以各种浓郁辛辣闻名，连今早的面条都逃不了辣酱护卫，顾及方面的要素实在太多。
“没办法，外婆走路要人扶，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必须得有人照顾，而那个人只能是我。”
汤悦铃语气减淡悲哀扩充坦然，她早已接受母亲康复不了的事实，能做的也只是在生死前，尽尽孝心，让生活的淘汰者感受这世间最后一缕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