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侦中心小机房。
钟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连有人走进来都没注意到。
“你这是在弄哪样啊?”索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钟鸣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见索朗已经站在自己椅子后面,一脸新奇地看着他的电脑屏幕。
“任务已经给王建群布置下去了?”钟鸣问。
“嗯,”索朗点点头,说:“那么大的工作量,王建群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干,肯定会分派给自己手下的那几个人,而罗林又是王建群最得力的亲信,所以很快就会听到消息。”
说完,索朗又指着钟鸣屏幕上的小光点,问:“这是什么?”
“那就是罗林。”钟鸣说。不等索朗追问,他又解释道:“我在罗林的手机里植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病毒,可以实时发送他的位置给我。”
“厉害了我的鸣。”索朗很敷衍地称赞一句,继而又提了个不太招人待见的问题,“你觉得,追踪罗林的位置有助于找到他杀害丘潮生的证据吗?”
“呃,你不是已经去打草惊蛇了吗?”钟鸣问得理所当然,同时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在索朗的不断提醒之下,钟鸣发现,后脑勺的毛发的确也有步流海后尘变得珍稀的迹象。
“只是,罗林即便受惊,也未必会亲自去和他背后的人会面吧?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当口,你不觉得他会选择更隐蔽的联系方式吗?”索朗叹口气,问。
钟鸣放在后脑勺的手不由自主地改摸为挠,说:“除了罗林的位置,我的那个小病毒还能在罗林接打电话的时候把对方的电话号码发给我。只是,无法获取通话内容。”
“不错不错。”索朗这次的称赞比上一次多了几分热情,但仍然不是很满意,“但如果他不打电话,而是通过社交工具呢?如今带社交功能的APP不要太多。”
“罗林手机里的社交APP并不多,只有微信、QQ和蓦然,我都同步到这台电脑上了,”钟鸣边说边点开3个小窗口,在显示器上拖动排列着,说:“只要他用这3个APP收发信息,我就能看到。”
“果然是厉害了我的鸣。”索朗搂住钟鸣的肩膀,这次发出的是由衷的称赞。
钟鸣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只剩两天,不,现在是一天半的时间了。如果罗林在这1天半时间里没有任何动作,我们该怎么办?”
“不是你说的嘛,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我们这次就给老天爷一次机会,希望他能抓住。”索朗握拳,信誓旦旦地说。
“索队!我没开玩笑。”钟鸣一反常态,满脸严肃地说:“我们这么做,如果找不到证据,就是侵犯公民隐私;就算找到证据,也是非法取证。咱俩又是警察,这叫执法犯法!”
说到执法犯法这四个字,钟鸣特别加重了语气。
索朗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想了想,说:“3天限期一到,无论有没有证据,我都会把雷厅、吕局和付伟光请到一起,汇报我们的发现或者没有发现的结果。届时如果要追责,我会一力承担。你放心......”
“诶呀,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说的不是这个。”钟鸣不高兴地拍桌子打断了索朗的话,说:“我的意思是,为了让罗林有所动作,应该再加一把火。”
“怎么加?”索朗问。
“你看啊,”钟鸣扫了一眼屏幕上一动不动的小光点,字斟句酌地说:“你让王建群梳理监控视频,着重关注嫌疑时段出入的人员,那,原本就在局里的内部人员就放任不管吗?”
“你的意思是?”索朗问。
“我是这么想的。案发时间段所有在局里的内部人员,包括你我和吕局,都应该主动说明一下,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证人。这样一来,罗林如果真的是丘潮生谋杀案的直接执行者,一定会感到压力。而压力就是动力,这股动力会催促他采取行动。”钟鸣说。
“行啊小钟,亏你提醒。”索朗说着,用力拍向钟鸣的肩膀,“这其实就是简单的现场人员排查工作,如果案发现场不是在公安局而是其他地方,这种调查早就在第一时刻完成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这还真是,灯下黑呀!”
钟鸣身手熟练地躲过索朗的魔爪,说:“要做这件事,必须得到吕局的支持,所以,你得尽快去找一趟吕局。”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吕局。”索朗说着,大步向外走去。
“哎,索哥!”钟鸣伸手想要抓住索朗,却一把抓了个空,只得在他背后大叫:“别急着走啊,商量一下,见了吕局怎么说呀?”
“放心,说服吕局我还是有点办法的。”索朗信心满满地说,小机房的门在他背后关上了。
索朗的办法,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拿吕大凯最关心的问题说事儿。
那么,吕大凯现阶段最关心的是什么呢?当然是尽快提交《起诉意见书》给检查院啊,因为那是公安局这边调查结束的标识,也是考核结案率的硬指标。
索朗受命起草《起诉意见书》,却接连两三天都没个进展,吕大凯正打算把他叫过来关心一下进度问题呢,索朗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索朗啊,那个《起诉意见书》写得怎么样了?”吕大凯问,语气中满是关切。
索朗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