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中的声音,索朗先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那位在麦田Again酒吧里兼职的东大学生。
“你好,钱文青。找我有什么事吗?”
“索警官,冒昧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刚才又看见那个人了,就是和小辫大叔一起来我们酒吧的那个人。”
索朗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小辫大叔,指的是朱长平。钱文青不知道朱长平的名字,一直称他为小辫大叔,因为朱长平把头顶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
那么,和朱长平一起去酒吧的人,不就是常铁银吗?想到这,索朗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你说的,是不是上次我让你帮忙给做模拟画像的那个人?”
“没错,就是他。”
“你在哪儿看到他的?酒吧里吗?”索朗问,同时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色。现在时间刚到中午,离酒吧开门还早呢。
“不是酒吧,是在学校里。”
钱文青的回答不仅没消除索朗的疑问,反而引发了更多的疑问——常铁银既然已经逃走,为什么不索性离开甘泉市呢?他又是如何跑到东大校园里去的?他在那儿干什么?
这样想着,索朗沉声确认道:“你确定没看错?”
“我不会看错!”钱文青说,语气有点急切:“虽然他发型变了、没戴眼镜、个子好像也高了些,但我还是认出他了。”
“别着急,慢慢说,从头说起。”
“嗯。”钱文青答应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
“我除了去酒吧打工,平常也会帮学院里的老师做点兼职工作。
“今天上午,解剖楼的管理员田老师说,刚收到了一批捐献的遗体,让我帮他一起做接收和存储工作。
“我走到田老师办公室门外,看见一个保洁员正在打扫卫生,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闻见一股怪味。
“你知道,解剖楼里本来一直有股气味的,但那人身上的味和周围的又不同,我就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就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但是我当时急着去找田老师,也没太注意。后来,我做完工作离开的时候,又在楼门口看见他。
“他恰好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我一下子就认出他了。
“那天在酒吧里,我见他和那位辫子大叔手拉手,也是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被他一眼看过来,搞得我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当时他看我,用的就是这种眼神。”
“你认出了他,那他有没有认出你呢?”索朗摩挲着下巴,眉头微皱。
“应该,没有吧?”钱文青不确定地说:“我也说不好。他当时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低下头接着拖地了。”
想了想,钱文青又说:“我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配合你们给他做过模拟画像,那时候反复回想过他的模样。但他却未必会特别关注一个酒吧里的服务生吧?”
索朗觉得钱文青说得也有道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于是,他又问:“你在楼门口碰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我出了楼门,一直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就给你打电话了。”钱文青说着,又补了一句:“这个距离,他肯定听不见也看不见。”
“嗯,你做得很对。”索朗肯定了钱文青的做法,说:“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下面,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钱文青的声音里难掩兴奋,这次的经历,又够在侦探社里吹半年的了。
“第1件事,把解剖楼的定位发到我手机上。”
“好,我马上就发。还有呢?”
“第2件事,发完定位,你马上离开那里,到人多的地方去。”
“人多的地方?那要去哪里呀?”
“去哪儿都行,但要尽快离开解剖楼附近,找个人多的地方,不要一个人待着。总之,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钱文青这才听明白,敢情索警官只需要个定位,然后就要把自己支开。刚才还幻想着能和警察叔叔并肩战斗呢,这下算是凉凉了。
“我能不能留在这儿等你们过来?”不甘心的钱文青决定再争取一下,“我现在在游泳馆门口,已经不算是在解剖楼附近了。这个位置能看见解剖楼前面的那条路,如果那个人有什么动向,我也能及时给你们汇报。”
“不行!马上发送定位,立即离开。”索朗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哦,那好吧。反正我还没吃午饭,正好去食堂吃饭,那儿的人应该还不少。”钱文青郁卒,嘟嘟哝哝地挂了电话。
挂断钱文青的电话,对上钟鸣询问的目光,索朗说:“钱文青说他在东大医学院的解剖楼里看见了常铁银。”
“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听了个大概其。”钟鸣点点头,急切地问:“可是咱们现在在外面啊,从都城回甘泉的高铁,最快也要1个小时40分钟,等咱俩赶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不能等。”索朗看了一眼手机,说:“钱文青已经把定位发过来了,我这就给吕局打电话,让他安排抓捕行动。”
“也只能这样了。”钟鸣边说也边拿出手机,说:“我这就订票,咱们坐最早的一趟高铁赶回去。”
索朗却拦住钟鸣,说:“我先走,你留下,继续处理云端保险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