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看看索朗,又看看罗晓慧,机智地选择了沉默是金。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或许是因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在小屋里自闭的狗狗开始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看着门框边伸出的两颗毛茸茸的狗头,钟鸣忍不住招了招手。
金毛大乖看了一眼罗晓慧,没动。但边牧小乖却禁不住诱惑,试探着向外迈出了几步,见主人并没有呵斥自己,于是颠颠地跑到钟鸣脚前。
钟鸣一把抱起小狗,放在膝盖上一边撸一边语无伦次地念叨着:“真软、真乖、真萌、真可爱......”
忽然,钟鸣撸狗的手停了下来,看向罗晓慧,问道:“既然丘潮生连第一只狗都不愿意养,又怎么会同意你再养一只呢?”
“他倒是想不同意,可也得有那个胆啊。”罗晓慧嗤笑,“我们小乖的后台硬着呢。”
大约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乖“汪”地应了一声,用力摇着尾巴,把脑袋伸向罗晓慧的方向。
罗晓慧伸手拍拍小乖的头,又说:“这小狗是尤丽丽心血来潮买的,可惜,老爷子嫌狗身上有病菌,不让养。她知道我家养狗,就非得给我们送过来,美其名曰给大乖做个伴儿。”
“那丘潮生就同意了?”钟鸣一脸不屑,在索朗的瞪视下,才把到了嘴边的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这能屈能伸的功夫,还真是活久见哈。
“要不我怎么说,丘潮生就是个窝里横的怂货呢。”
罗晓慧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不仅如此,尤丽丽借着看小乖的名义经常往我们家跑,他明明是不愿意的,却也只敢在人家走后甩脸子、发脾气。”
“尤丽丽经常来你家?”索朗忽然插嘴问道。
“以前很少来。也就这一个多月,因为小乖的缘故,隔三差五就往我们家跑。”
罗晓慧看着正在努力挣脱钟鸣魔爪的小乖,说:“每次来倒也没空手,总是带着狗粮、零食、玩具什么的,连大乖也有一份。看得出来,她也是个喜欢狗的人。想必是待在别人家里,更不得自由。”
索朗已经听不见罗晓慧的絮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丘潮生家的狗毛出现在朱长安车里的渠道终于打通了!
既然尤丽丽能轻松拿到丘潮生家的狗毛,是否也能接触到他日常服用的药物呢?
这样想着,索朗又问:“你说丘潮生用的胰岛素是你去医院开的,那他吃的药呢?”
“一般也是我去开药。”罗晓慧不疑有他,随口答道:“丘潮生一直都是找长生医院内分泌科的李主任看,差不多过三、四个月就会复诊一下,其他时候都是由我定时去医院开药。”
索朗又问:“我记得,他吃的药里有一瓶全是外文,好像是进口药,这个也能从医院开吗?”
“你说的是奶蕨素吧?”罗晓慧想了想,说:“那个医院里没有,是丘潮生自己去鹰酱联邦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有的时候其他人去那边出差,他也会让人帮忙代购,总之,在家里囤了不少。”
代购?那么代购者是否也有机会对代购的药物做手脚呢?索朗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但随即又否定了。
代购的药瓶一定是崭新、未开封的,否则,以丘潮生的谨慎,如果收到的药是已经开了封的,一定不会忽视。
所以,最有可能的下手对象是,已经开过瓶的、丘潮生正在服用的药物。
正这么想着,只听罗晓慧又说:“丘潮生怕降糖药对肝脏有害,所以每次服用降糖药的同时都要吃奶蕨素,一次都不落。”
“哦?”问:“那他的药应该随身携带呀,为什么还要让你送一趟?”
“他那个小包,本来就是放在公文包里随身携带的。只是那天你们急三火四地就把人带走了,匆忙之间他忘了带公文包。”
放在公文包里随身携带?索朗闻言眉心一跳,问:“那他每天去海滨庄园的时候也随身带着公文包咯?”
“当然了。”罗晓慧答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是他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哦,那倒没有。”索朗可不准备透露这方面的线索,忙声东击西地转移罗晓慧注意力,问:“你确定丘潮生的公文包里没有胰岛泵的遥控器吗?”
罗晓慧果然被成功带偏了,再次跑上楼,一会儿,又拿着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回来了。
罗晓慧当着索朗和钟鸣的面在公文包里翻找了一通,却依然没发现任何与胰岛泵相关的东西。
索朗感觉该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于是,给钟鸣使个眼色,起身告辞。
罗晓慧当然不会挽留,但她还是叫住钟鸣,让他把唐无忧的网址连接发给自己。
钟鸣当然不会拒绝。他只是在心里默默为唐无忧点了根蜡,心想:为500万折腰的罗晓慧,终于又找到新的发泄目标。找无良商家讨说法,这总不算是干扰公安办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