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都是要绑定手机号的。247个我查不过来,就两个还是可以查一查的。”
钟鸣努力摆出狞笑的姿势,露出两颗小虎牙,说:“既然老天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就要相信,幸运之神这次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索朗想说:为我们指明方向的不是老天,而是手机通信运营商的查询功能。但看着钟鸣跃跃欲试的劲头,也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说了句:“祝你好运。”
令人欣慰的是,钟鸣的好运,不,应该说是守护正义者的好运,真的来了。
一番攻城拔寨之后,钟鸣分别获取了“兔湿机”和“火中送炭”的微信号和微信关联的手机号码。
而那个火中送炭的手机号正是朱长平的。
钟鸣顺藤摸瓜,还找出了和朱长平微信关联的QQ号以及某交友网站的会员账号。
“真想不到啊,像朱长平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也上‘蓦然交友’。”钟鸣瘫坐在椅子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感慨道。
“漠然、交友?如今的人都这么冷漠了吗?”索朗一脸“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的表情。
钟鸣叹息一声:“索队,你out了。”
“诶,我好像从来就没in过吧?”索朗很大方地自我剖析了一句,随即转入正题:“你就顺便科普一下呗,那个冷漠交友网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觉得朱长平不该上那个网站?”
“不是冷漠,是蓦然。我估计,是取‘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境。”
钟鸣首先纠正了索朗的认知偏差,然后才说:“你别看这个网站的名字起得挺有诗意,其实,跑到这来交友的都是一些名媛或男版名媛。”
索朗虽然从来没in过,但也知道,如今“名媛”这个词已经不是个褒义词了。
那么,想必蓦然交友的会员们,日常就是用各种租来或拼来的奢侈品摆拍炫富照片,一通美颜、滤镜、磨皮之后上传,然后就是守株待兔、相互钓鱼。
想到这,索朗也就明白为什么钟鸣看到朱长平上蓦然交友会感到奇怪了。他问:“你是觉得,像朱长平这样的富二代,是不屑于来这儿交友的。对吧?”
钟鸣点点头,说:“这类网站的客户选择性很强,真有钱的或真穷的一般都不会来......”
钟鸣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索朗小心翼翼地问。
“那次,我黑进观澜庭院车库岗亭的电脑,发现破坏监控视频被覆盖后,电脑运行日志被自动删除了,U盘也被自动格式化了。”钟鸣捋着头发,若有所思。
“嗯。”索朗轻声应和,仿佛生怕声音太大吓到他又给忘了。
钟鸣继续说:“我当时偶然发现,那台电脑也登录了蓦然交友网站。但因为登录是发生在删除电脑日志之后,就没太注意。现在想起来,这一点其实相当可疑。”
“你觉得奇怪,是因为赵强和刘玉海并不是蓦然交友网的目标群体?”索朗问。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钟鸣思忖着组织语言,“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后来知道,那个时候刘玉海和赵强其实都不在值班岗亭里,那么当时是谁登录了那个网站呢?”
“你觉得,这个也是电脑自动运行的结果?”
“确切地说,应该是U盘程序运行的结果。”钟鸣说,“那个U盘里的程序应该是要实现两方面目的,一是破坏监控视频、二是登录交友网站。玩把戏的人很聪明,把这两件事做成了一明一暗。”
“有道理!”索朗也听明白了,接过话头继续说:“破坏监控视频是一步明棋,所有相关操作对应的电脑日志都被删除了,其实就是想欲盖弥彰地吸引你的注意力。”
“而我也的确差点上当。”钟鸣嘘了一声,象征性地擦擦脑门,“认为只有被删除的电脑日志才是凶手想要隐藏的操作,从而忽略了其他操作。”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隐藏登录交友网站的事呢?”索朗微眯着眼睛,看向钟鸣,而后俩人几乎同时开口。
索朗说:“发通知!车库监控已经被破坏的消息就是这么被发出去的!”
钟鸣说:“在网站上发的那个动态,虽然只有‘好无聊’三个字,但看在冒牌快递员的眼里,就是告诉他可以出发了。”
索朗接着说:“怪不得那个时间点查不到赵强的对外联络记录,三个171打头的手机之间也没有通讯。原来消息是这么传递出去的。”
钟鸣又想起赵强,语带怜悯地说:“这也进一步证明,赵强是整个链条里最不知情的一环。凶手用虚拟号码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后续的U盘、钱和写着指令的纸条都是冒充快递员的人送过去的。而后就再也没和他发生过交集。他在把U盘插进电脑的时候,一定想不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
“但是,他在把U盘插进电脑的时候,一定知道那不是在做好事。”索朗摇头喟叹,“人如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偏偏还要去做,那就得做好承担难以预料的后果的准备。”
“是,赵强是做错了事,那就让他承担对应的责任。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他被拉去顶缸!”钟鸣用力摇晃着细脖子上的大脑袋,脸上写满坚持。
“放心吧,咱们现在手头掌握的线索和证据,虽然不足以给谁定罪,但给赵强脱罪还是能做到的。”
“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憋屈?”钟鸣郁郁地说。
“只要案子能破,现在憋屈点不算什么。”索朗伸手拍拍钟鸣的肩膀,说:“回家收拾收拾,明天还得飞趟琼岛。”
“去琼岛?继续调查尤丽丽吗?”
“也是,也不是。除了尤丽丽,还要去拜访丘潮生的老婆,再探探朱龙的口风,顺便再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朱长平的酒吧男友。”
索朗边说边笑着拍拍上衣口袋,那里面装的是冯一成根据钱文青的描述画的模拟画像。
钟鸣却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索队,咱们这次去琼岛的差旅费,你觉得吕局会给报销不?”
“如果案子能破,应该会吧?”索朗不确定地说:“如果不给报,你就权当自费去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