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起飞的时候是夜里八点。高卫国和卢二姐那边通了电话。卢二姐说话的声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异样。只是高卫国的脑子里满是她浑身插着管子急救的幻觉,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由于卢二姐病重,她的女儿选择搬离了纽约,在洛杉矶的尔湾区定居下来。这里的气候更好,对于已经发生广泛性转移的卢二姐来说,虽然起不到实质性的治疗作用,但是,远离了钢筋水泥的城市,至少在心情上更加让人感到愉悦。
飞机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飞行,在当地时间上午六点多出了海关。这一路上高卫国即使躺在床上也无心睡眠,脑子里都在回忆着和卢二姐从相遇到现在的过程。
柳眉没有去打扰高卫国,她知道这个消息对高卫国有很大的打击。而且,她也清楚自己这次去了,二姑会亲手把自己交给高卫国。
现在她的心情很复杂。从个人情感的角度来说,她从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在军营那种环境长大,也说不上对哪个男人有过好感。身边的人都是生死相依的战友。
父亲柳云龙第一次跟自己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她本能反应是拒绝的。但是认真研读了所有关于高卫国的资料以后,她反而觉得自己开始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奇遇的人大有人在。很多国家甚至都有过独中十几亿米金的人。但是,能够借势而为,在短短不到三年时间之内,建起一个商业王朝,就不仅仅是“运气”两个字能解释的了。
父亲柳云龙是个嫉恶如仇,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但是二姑的一番话竟然就打动了他。
现在父亲已经因病彻底退了下来。自己也随之离开了。今后跟在这个男人身边,仿佛就是自己的宿命一般。
“先拐去唐人街,我办点事情。”
高卫国落地以后,卢二姐派过来接机的专车已经在等候。车子上了高速公路,高卫国突然想起自己还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卢二姐的新家安在了尔湾区。这是整个洛杉矶地区最好的区域,不但富豪云集,而且治安也非常好。她的女儿卢小雨辞去了国税局的工作,现在专心在家陪着母亲。
在卢小雨的记忆中,有时候母亲是个很模糊的样子。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国外的贵族学校去读书。寄宿制的学校,其实对于她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并不是非常的喜欢。其他的孩子正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玩耍的时候,她却要在万里之外独自面对生活。
每年的几个假期,会有人带着她回国,或者是母亲过去陪她一段时间。后来听母亲说,她的父亲在澳洲那边溺水而亡,从此以后她就只有母亲这一个可依靠的人了。
等到她再大一些的时候,母亲告诉了她的身份。她也从各种文献资料中了解到了姥爷的显赫身份。不过多年在外独立惯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何况姥爷多年前已然作古西去了。
她在米国有稳定的工作,后来结婚之后没几年又离婚了。原因是基于自己不那么愉快的童年记忆,她决定做个丁克。
高卫国跟母亲的亲密关系她也是知道的。从母亲那里,她感受到了她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快乐。那段时光,虽然母亲依然在遭受着病痛的折磨,但是家里每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感觉。直到有一天,母亲大发雷霆以后独自垂泪。她才知道原来是高卫国在国内出了事情。
她曾经单纯的以为,母亲远离了国内,就不会再陷入那些无休止的缠斗之中。但是,母亲无意间在家里搜出了几个摄像头以后,她明白了某些斗争其实无处不在……
洛杉矶的晚霞真的很美。
高卫华坐在山顶豪宅的露台上。他的怀里搂着沉睡般的卢二姐。十指相扣的手指上,两枚钻戒相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