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渊懊恼:“可叹我当时只顾弹琵琶,竟错过这些美食。”
其他人反应过来:“钦差请你弹琵琶?弹哪首曲子?”
话题一下被岔开,晏鹤年挤出人群。
李开先听了一肚子的菜,双目发亮:“晏兄还擅长做菜?我是济南人,会做两道历下菜,改日我们切磋切磋!”
同道中人啊!
京中一些寒士,在宫廷菜和官府菜之外整出“名士菜”,没两手私房菜都进不了这个圈子。
晏鹤年笑着答应:“我前年和小珣在山东,认识一个和尚,做得一手糖醋鲤鱼。我也学了两招,改日请先生尝尝正不正宗。”
晏珣听不下去,他饿了。
此时是下午,高邮人有吃晚茶的习俗,下午吃一些点心,一碗面,或是烧饼、油端子。
见所有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谈笑,晏珣和父亲、先生说一声,独自走了出去。
路上见到有卖桶炉烧饼的,晏珣走过去:“两个烧饼,要插酥的!”
插酥就是擀烧饼时多加油面,烤出来很酥软。
“好勒!要加三文钱梅干菜和猪油渣吗?”卖烧饼的汉子问。
“加!”
今日又挣了一大笔银子,晏少爷要毒打贫穷……吃烧饼加梅干菜和猪油渣!
你敢想吗?加两样!
卖家从炉壁揭下薄薄的烧饼,夹上肉菜馅递给晏珣。
又香又酥的饼,一口一个大满足,比钦差大人的宴席实在多了。
想到自己没吃到那一桌美食,晏珣也有些遗憾。
边吃边走,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小河边。
只见河边有妇人洗衣、孩童戏水,一片矮脚鸡冠花开得艳丽。
据说这种花就是陈后主诗中的后庭花。
花是正经花,人非正经人。
手里的烧饼已经吃完,晏珣发现自己走到了金大娘家附近。
那就去看看乌云的娘亲?
他从几个摸鱼的孩童手里买了一条巴掌大小的鱼,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寻了过去。
这附近的巷子都差不多,他七拐八拐的,总算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提着鱼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开门。
“出门了吗?”晏珣嘀咕,人出门,猫总在家吧?
他站在门口,“喵喵喵”的叫了好一会儿……
旁边一户人家的门打开,一个半老徐娘倚靠着门框笑道:“哪里来的猫,叫得姐姐心痒痒。”
这附近住的都是暗门子,听这妇人的语气,也有些不正经。
晏珣举起鱼,一本正经地说:“打扰了,我来探望金大娘……她家的猫也不在吗?”
“小书生来聘猫啊?”妇人笑得花枝招展,“你来晚了!人家攀高枝了!前几天一辆马车来,把金家母女都接走!”
“她还把不用的碗碟家具分送我们这些邻居,说是要去京城呢!”
晏珣怔了怔,举起鱼,“猫也带走了吗?”
“你这小书生!寻人就寻人,非说寻猫!这么不老实,姐姐可不疼你!”妇人笑嗔了一句,把门一关。
砰。
晏珣:“……”
师父说得没错,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还喜怒无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