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少年挤在门口,一个个都跟天鹅似的,伸长脖子往路口望去——
“怎么还不回来?到时辰张榜了啊?”
“先生,还是我亲自去吧?我跑得快!”
李开先老神在在:“急什么?过来喝杯茶……有为,你陪为师下一局棋。”
不叫晏珣或杨仲泽,是因为这两个又菜又爱琢磨,每下一颗子都要思索好久……
还以为有什么惊人之步呢,结果还是臭棋。
张三被点名,只能上前陪先生下棋。
众人心中腹诽,就不信先生当年等发榜不心急!
学生们眼巴巴地看着路口,凡是有人出现,必然吸引许多大小眼睛的瞩目……
特别是看到书童打扮的,更是原地跳起来。
久候不至,有人已经在心中暗骂提议的李开先:就你这么会玩学生心态,该你一辈子为学生操心!
“来了!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张三猛地跳起,桌上的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李开先此刻无心训斥弟子,同样伸长了脖子。
跑回的书童弯腰扶着膝盖喘气,看榜的人太多,他挤进去又挤出来,还要一口气跑回来,容易吗?
“快说啊?等着打赏呢?”有考生着急,真的递出一串钱。
书童说:“扬州府试第一名,高邮晏珣……”
客舍内瞬间安静,所有人向晏珣望去,随即响起更嘈杂的声音……
“我呢?我呢?你没看到我的名字?张有为啊!”
“混账!你是我的书童,你关心我过不过啊!你管谁是第一名!”
“没抄榜?不行,还得我亲自去!”
好在这时候,其他书童陆续回来,将高邮考生上榜的名单拼了出来。
杨仲泽腿一软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我过了!我闻了一天臭味,又一晚没睡,以为这次完蛋了!”
“呜呜……娘!娘!我过了!儿子以后好好孝敬你!咸蛋一顿两个!”
“你哭什么?我没过的才应该哭呢!”
这一下,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不死心的,怀着侥幸的心理冲出去,总要亲眼看看才死心!
先生们敲了敲桌子,大声说:“都打起精神来!府试不过就哭天抢地,等以后乡试、会试不过,是不是要跳河?”
“唉呀!先生,别咒我们啊!”学生们嚷嚷。
这群府试的学生到底年轻,纵然一次失败,也容易振作起来。
打起精神后,众人连忙向第一名,也就是案首晏珣贺喜。
“恭喜晏兄!这次一过,直接就是秀才了!”
“府试案首可以不去院试,当然非得参加也行……无非是争个小三元,却有一定风险!晏兄要参加吗?”
有人关心切身利益,晏珣不去院试,他们说不定可以争一争院试案首。
已经获得保送资格,还去参加院试,都是为了达成“小三元”。
但万一写了犯忌讳的话或是发挥严重失常,反而让人质疑前面的成绩。
院试积压了历年的童生,像晏鹤年这样的大龄童生大有人在,拿案首的难度比府试高多了。
晏珣笑道:“我回去跟家父商量。”
以他的意思,也是不参加院试。有那精力,不如把爹卷成秀才。
以后父子双举人、双进士,说出去也是一桩佳话。
他又不知道自己是作者亲儿子,真没有必得小三元的信心。
李开先却有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