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的厂子终于办不下去了。
很简单,政策是越来越严,没有回旋的余地。以前检查,多多少少都会有人提前打个招呼。但后来,人家异地执法,没人打招呼了。
抓住就罚。
一罚就是多少万,几个月的利润就罚走了。你不交罚款?人家就给你贴封条,不让你开工。
这么罚了几次,老金也发现,以一己之力是很难抗衡政策的。当然他也看到了,政策趋严确实是一个趋势。
然后他就羡慕起老刘起来了。
这家伙真是跑得快、看得远,人家早就看到了这一天的结果,所以早早地就响应政府的号召,转型发展。自己软磨硬扛,结果是厂子停了。
人家的厂子反而日益兴隆。
最起码在刘家堡来说,没有第二家工厂跟他竞争。老金这叫一个后悔呀!
但后悔也没办法。
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也只能接受现实,也只能自我安慰。反正不管啥时候人们说起来,刘家堡的第一家乡镇企业,是老金办起来的。
而且,这几年,自己也确实尝到了甜头,赚到了钱。别的不说,自家小院的简陋平房,早已经被气派的四层小楼所代替。
家里就那几口人,四层楼房,一个人住一层。倒着睡轮着睡,房间也占不完。
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就是一种气派,就是一种门面。工厂虽然倒闭了,但以前的家底还在。所以一家人的生活也用不着发愁。只是村委会的土地使用费,从倒闭的那一天,他就不打算再交了。
因为不交,也有了理由,毕竟厂子停了,至于以前赚多少钱,他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也没人查他的账。
老村长也不会跟他翻脸。
当然问是问过的,老村长碰见过老金一回,对他厂子的关闭表示惋惜,鼓励他振作起来。“人家转型,你也转呗。搞一个无污染的企业。”
“反正土地已经批给你了,你有使用权,暂时村委会也不愿意收回来,那样做就有点太绝情了。”
老金有他的打算。
虽然说坐吃山空,但毕竟省着花,生活还是没问题。如果真要转型发展再办企业,虽然有土地可供使用,但你得有项目啊,你得有产品呀。
而项目,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下。即便是有了项目,你得投入啊,现在跟当年不一样,当年只要跟乡镇企业办搞好关系,银行的贷款,他们按政策就发放了。
可以说,自己最多也就是给经办人,给乡镇企业办的人买上两条烟,两瓶酒,吃上几次饭,算下来花不了几个钱,银行贷款就到手了。
那叫一个容易呀。
现在不行了。一个是办企业的人多了,银行贷款又成了狼多肉少的稀罕物,大家都在争都在抢,打破头地抢。
乡镇企业办和银行的人,也不是几条烟,几瓶酒,几顿饭就可以打发了的了。自己要再拿出所谓的活动费,来投入到效益不确定的项目上,还是觉得心疼。
所以他尽管也走出去,考察,学习,调研,但要么是找不到适合自己干的项目,要么项目的花费巨大。如此一来二去,时间就白白地过去了。
项目也还一无所有。
随着年龄的增加,雄心壮志越来越少。就这么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村里人倒也不难为他,也没人嘲讽他,毕竟他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相反还很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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