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对不起是针对哪件事情？”青柠微扬起头，欲图逼退即将泛滥的泪意。方才的雪粒不知何时变成了轻柔的小雪丝，在路灯下纠缠起舞着，像极了夏日晚上趋光的小飞虫。
“对不起！”
“不要再说了！”青柠听着烦躁，叱道。
“对不起！”除却语气中的沉痛，男子像似一台只会重复单调词汇的机器。
“你他妈的不要再说了，你听懂了没？”青柠失态的踢打着那个浑然未动的男子。
“对不起！”男子任其揪打，依旧说着抱歉。
青柠无力阻止，想要转身离开，谁知男子抓住她的手，随即跪在雪地上。青柠一时如紫雷轰顶，全然没有想到男子会出此下策！在她的观念中，男子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怎可为了儿女之情跪倒在一个女子身前？她心中生出羞耻的同时，又生出几分感动，她何德何能，承他一跪？心中积怨良久的壁垒，瞬间瓦解，她再无冷漠下去的理由！
“你起来！”青柠哽咽出声，用力撕扯着男子，可惜，凭她之力焉能撼动一个成年男子的执着？
“青柠，你不原谅我，我不起来！”
青柠无力跪坐在地，“墨禹辰，你的膝盖何其贵重？你怎能如此作贱自己？”
“没有你，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留有尊严又有何用？”墨禹辰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几滴水珠砸向地面，生出两个小坑。
青柠生性良善，记恩不记仇！墨禹辰近几个月的冷漠好似早已消失在记忆中，余留下的都是曾经经历的美好。初识时，他为她买药疗伤，他伴她尚锦求职；情浓时，他支持她辞职备考，他为她舍身挡铁皮，他为她深夜击退恶犬，他与她无数次纵情缠绵……往事一幕幕，如电影画面一般闪现在她眼前。她生来平凡，却因有他，才会遍地生花。
青柠奔溃大哭，扑过去抱紧那个早已刻进骨子里的爱人，好似人生就此圆满。这时，前方好似传来人语声，恢复理智的墨禹辰扶起痛哭至失仪的女子，轻声劝慰着。
青柠好似也已恢复神志，察觉到男子的外套早已湿透了，被风雪打湿的发梢，在零下十多度的冷空气中悄然结了冰，脸颊上毫无热气，下巴上则是一圈青色的胡须，这种不修仪表的模样，青柠倒是第一次见。
青柠不胜怜惜地轻抚过男子的脸颊，眼含泪水，道：“冷不冷？”
男子笑得一脸满足，摇了摇头，握住青柠的手，道：“我只怕你嫌弃我潦倒！”
“怎么会？”青柠察觉男子的手也冰的不似活人，她反手捂住，不断摩擦，并疾步朝着房子的方向走去，“你到底在雪中待了多久？”
“不过三四小时，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只希望你尚未下班，便在这里守着。”
青柠暗思，那时的自己应该刚去赴会，与杜嘉与正在雾气氤氲的火锅店里相谈甚欢。可不曾想，有一个远方来客，正在她工作的地方翘首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