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柜已经坐在桌子前大喘气，迟迟没有说话。
宋清和和何绣娘也没吭声，把地上破烂的绣品捡起来。
这些被毁的绣品都是绣花复杂的花样，而那些较为简单的倒是安然无恙。
随便一眼就看出来撕毁严重，根本没办法在原有的布料上补救，只能从头再来。
那这是谁做的，不言自明。
“杨掌柜，薛绣娘呢？”何绣娘当然也看出来了这其中的关键。
“昨天傍晚就已经走了。”
杨掌柜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掌撑着额头。
“已经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宋清和惊得忘了动作。
不说现在是特别时候，能挣比平时多五倍的工钱。
就说这个绣娘的活计，在青石镇绝对找不到第二份这么挣钱又体面的活计了。
何绣娘道：“前两天我们不是吵了一架吗？薛绣娘一气之下就说要走，杨掌柜说要她做完这一批绣品后再走。”
何绣娘转而问杨掌柜，“那也应该是今天结束了再走啊，怎么昨天就走了？”
“她昨天过来找我，说自己那部分的活儿都基本完成了，她想早点离开。我过来看，剩下的你们一天是可以完成的，就跟她结算工钱，让她走了。”
杨掌柜一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可是，我是亲眼看着她走的，她怎么可能来得及过来做这些呢？”
“她在千丝坊待了这么多年，早就摸得透透的，要想溜进来，又不是什么难事。”何绣娘冷哼出声。
“杨掌柜，你知道她会去哪里吗？”宋清和问道。
杨掌柜想了想，“她是说过要去她一个姐姐家，我去看一下记录。”
杨掌柜走后，宋清和问何绣娘，“你们那日究竟是怎么商量的？怎么就要走人了？”
“能说什么？就是那些事呗。我看杨掌柜早就知道她是什么脾性了，可她还要嘴硬。杨掌柜说一句，她要顶十句。最后，杨掌柜气急了，就说要是不能做，以后就不要继续在千丝坊做了。”
何绣娘也有些意外薛绣娘的决定的，“我还以为她一定会跟杨掌柜低头呢，就是道个歉嘛，谁知道她还不乐意了，就说要走人。”
“杨掌柜是觉得，她这时候走人，那我们两个可有的累的，就说等等。那时候她也没有反对，真没想到她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何绣娘一拍桌，“她还真是个白眼狼，杨掌柜待她不薄，知道她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些年来对她照拂不少。你说她走就走罢，为什么要搞这些。”
“她自己也是一个绣娘，亏她真能下得了手。”
何绣娘心疼地看着这些已经被毁了的绣品。
做绣娘的确只是一个谋生的手段，但是每一件绣品都是绣娘用心付出的。
特别是这一批绣品，她们废寝忘食，经手一针一线。
别说撕毁了，要是不小心沾上脏污，何绣娘都要懊恼许久。
明明薛绣娘自己也参与其中，为什么就能下手呢？
“罢了，那个麻烦就由杨掌柜去操心吧，咱们赶紧看看这些要怎么弄。”
起初宋清和还气得要发抖，现在冷静下来，只想赶紧补救。
还以为今天就能回家，看来还得再耽搁了。
临近黄昏的时候，宁既明如约而至。
却得知宋清和还不能回家。
“你们这是要拘禁我娘子吗？”
宁既明板着脸，双手攥成拳头，双目如火炬，直冲冲地朝着门口的两个伙计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