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古自然还是跟着老鲍混,名为士卒,其实还是士卒。
许是为了就近寻他方便,秦安明将鲍金丰的守卫区域就安排在了望楼旁。
此时正是换值之时,众人相继下了城头,总算是回了脏破旧的兵舍。
“我头一次发现,兵舍原来是我在城中最爱的去处。”
刘忠言一边脱布甲,一边不由出声感慨。
“沏,你上次还说董寡妇家是你最爱的去处,你这有点穿上裤子不认账了。”
白德古出言调侃,换来刘忠言的怒目而视。
“( ???)っ哎呦,看你这眼神有故事呀,有什么难过的事说出来,大家听了乐呵乐呵。”
刘忠语拍了拍他哥肩膀,无奈的斜了白德古一眼。
“董寡妇上个月死了,小产。”
屋中几人闻言一怔,下意识侧头向刘忠言看去。
“孩子是你的?”顾全难得开口问了句。
刘忠言伸手捂脸“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后来加入了哭坟队,我才发现她能当个百夫长。”
“(??ω?)真是个让人忧桑的故事!”白德古不禁感慨。
“(?ò?ó)你个老六,忧桑你还能笑得出来?”
白德古摆了摆手,一个虎躯跃上脏兮兮的木床。
“活着才有忧桑的权利,要不然只能盼着有人哭坟。”
城东,一户大宅内。
高大的莫员外站在后院,院中池塘水已淘干,徒留几条小鱼在水洼中艰难蹦跶。
“父亲,咱们真的要协助攻城?倘若被人发现,只怕人头不保。”
莫员外侧头看向身旁儿子,年轻的脸庞上有双明亮的眼睛。
眼神里有复杂光芒闪烁,明显是在动些心思。
“安逸的生活总会让人变得短视,你我终需要记得自己的来处。”
“草原上的雄鹰,飞不动的时候便是老死的时候。”
“下蛋的母鸡,不下蛋的时候便是煲汤的时候。”
“如果咱们拒绝,先一步到来的可能是城内的守军。”
青年闻言眯眼“父亲,我知道有些事必须做,可是咱们没必要这么快做。”
“完成任务固然会获得褒奖,可太过轻易完成任务,下次的任务只会更难。”
“若想上面不派艰难任务,恰好能完成任务,却又显的不那么轻松更为合适。”
莫员外仿佛第一天认识般重新打量儿子“审时度势,自毁前程,你倒是懂得求存之道。”
青年浅笑“都是父亲教导的好,儿子以为相比那些封赏奖励,能安稳度日享受现在才是真的。”
“饼大终需命来填,遇沟安卧人不现。”
莫员外闻言笑笑,转身向书房走去。
“这里便交给叶儿你了,记得做事不要太着痕迹。”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莫子叶不禁微微眯眼。
父亲老了,果然不负印象里那般刚劲血勇。
可能是温馨的家庭捆住了他的脚,也可能是安稳的生活毁了他的果敢。
想到此处,他不由看向城中一个方向。
注视片刻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那些敲打池塘底的庄丁身上。
“щ(oДoщ)是谁把本少爷心爱的鱼这么丢在这?你们不会找个木盆将它装起来吗!”
闻听少爷开口怒斥,几个敲打的庄丁赶紧转身冲到几条小鱼身边。
小鱼挣扎蹦起,有庄丁伸手接鱼。
待到小鱼落在手掌赶紧起身,急匆匆向池塘外跑去。
“对了,太阳都落山了,院子里那几盆花该挪进屋的就挪挪,以免半夜下雨。”
“昨晚那雨来的猝不及防,忘了关窗都浇到我的书案。”
送鱼的庄丁听着身后少爷碎碎念,将鱼放入有水的木盆后又去搬花。
搬完花又要打扫踩脏的廊道,总之今天少爷眼里有活,他们当下人的就得干。
简短截说,一连四日,城里城外的双方都品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范德彪发现提莫大军寻找地道的速度有点慢,提莫动发现城里疏通水道的速度有点慢。
与此同时,八百里加急,一路换马不换人,一封急报刚入夜就进了晏京。
军部值班的小吏收到急报,打听清楚情况,连夜赶奔兵部尚书熊百斤的家。
熊百斤看完急信,穿戴整齐去了八王府。
八王陈明熙坐在会客厅里,喝了一口茶水提了提神。
放下茶盏拿起桌上急报,看了三遍只觉有哪里不对劲。
“提莫上月刚送公主过来和亲,这个月边派兵攻打古班城,你确定消息属实?”
兵部尚书熊百斤拍了拍胸脯“飞天关守将熊戴霍是我不争气的远方侄儿。”
“我这侄儿是有谋无勇的稳妥之人,但凡有事向来是先请示再动作,从不越权便宜行事。”
陈明熙闻言点头“如此性格断不敢谎报,之所以没收到古班城报信,想来便是被围难出。”
“只不过。。。”
伸手拿起茶杯,陈明熙欲言又止。
熊百斤直勾勾的盯着八王,想看看他只不过些什么。
八王端着茶杯半天,眼见熊百斤一点起身告辞的意思都没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心说,你个熊憨憨,端茶送客都不懂,怎么当上兵部尚书的。
默默放下茶盏,毕竟老举着也挺累的。
“咳咳,老熊,没什么事你便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