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日暮,洪锦连走了几日的路,想早点儿歇息,却听到远处有无数轰隆隆的闷响。
洪锦起来一看,见北方尘土飞扬。
“杨教头,你看那是什么?”洪锦手指北方问道。
杨登眺望片刻,说道:“是一支大军,不下三四千人。”
“三四千人就有这等威势?”洪锦从未见过这么多兵马,小小的一个沙北城所有的兵马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一支兵马威风雄壮。
离得稍近,洪锦才看清那些人个个盔明甲亮,兵刃如雪。
兵马前方打着两面大红色的开路大旗,旗面上各画着一对展翅凤纹,迎风招展,哗哗作响。
大旗后是数百名骑着大马的彪悍武将,簇拥着数辆四驹大车,车上罩着厚重的毡衣,不见车中人影。这么多武将护持着大车,可知车中人之身份尊贵。
最后是三千身披黑甲的军卒,一个个杀气腾腾,显然是久经战阵的精兵。
这支兵马直奔恩州驿而来,到了馆驿前方停下步伐。
馆驿前突然来了这么一支大军,早已惊动了驿丞,他亲自迎接,跪倒在马头前。不是他自降身价,而是有如此规模出行的老爷,绝对是他一个小小驿丞惹不起的存在。
一名中年武将骑着一匹枣红马,缓缓从队列之中走出。只见他生得面额方正,浓眉怒目,三缕长髯飘扬颔下,一脸的堂堂之色。
武将下马来到驿丞面前,沉声道:“在下冀州侯苏护,奉召送贵人入宫,还不去收拾厅堂,安置贵人歇息。”
那驿丞听闻苏护之名大吃一惊,前些时苏护造反之事闹得纷纷扬扬,虽然不如那袁福通声势浩大,但也算是远近知闻了,没想到他竟来了恩州,而且要住在这恩州驿里面。
驿丞叩首道:“启老爷,此恩州驿数年不曾待客,一应物事缺乏,怕怠慢了老爷和贵人。”
苏护面色一沉,怒道:“想不到连一个小小馆驿都如此怠慢政事,北镇荒乱,都是你这等懒惰无用之人所至。”他举起手中马鞭,作势要打那驿丞。
驿丞一脸的委屈,期期艾艾道:“老爷恕罪,冤枉了小的,上官久不拨付钱粮,我等难为无米之炊。”
苏护道:“既建了馆驿,为何不拨付钱粮?”
驿丞欲言又止,见苏护横眉立目又要举鞭来打,忙伏地禀告道:“是因为此馆驿三年前竟出了邪魅,时常杀生害命,我等无法可制,只得让一应过往老爷,俱不在里面安歇。故此这馆驿便废了。”
苏护闻言仰头哈哈一笑道:“我当是何事,天子贵人岂惧什么邪魅,你尽管去打扫厅堂,毋得迟疑,若有缺失之物,我军中随带一应俱全,不得怠慢了贵人。快去!”
驿丞还想再劝,见苏护双睛一瞪,连忙跌跌撞撞的返回馆驿,招呼役夫迅速整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