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薄砚:“抛开其他的一切不谈,如果你喜欢她,那就纯粹一点重新开始。”
江予执眉目间有几分松动。
大概是此刻觉得自己陷在一个死局里,前后无路,他不知怎样才是解脱。
他低喃他的话:“重新开始。”
祁薄砚挑起眉梢,“意思就是,从今以后,只是你——和她。”
“她先是沈俏,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你喜欢的人,而你也不再是承担着照顾她责任的小叔,你先是你,一个喜欢她的男人,仅此而已。”
江予执沉默。
他抬手,用指尖摁揉着眉心的位置。
他嗓音沙哑,沉声开口:“我最近常常做梦,梦到师母,梦到她在我面前割腕自杀,可我没有办法救她。”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也因公牺牲,留下俏俏一个人,她会不会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我不敢设想那个万一,时隔十二年,师母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在我的记忆里仍旧清晰,她恐怕不会想要自己的女儿再次重蹈她的覆辙。”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里。
前进一步担心意外发生,留下沈俏一个人。
后退一步做她的亲人,可爱而不得又让人陷入无尽痛苦。
而这样的境地无解。
祁薄砚抿唇,喝了会儿酒,嗓音低沉:“我被拐卖到东南亚的那三年,每一天我都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可结果是我活下来了。”
“命运有太多种,死法也是,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的道理你应该也懂。”
“若你长命百岁,亲眼看着俏俏有了新的生活,爱上了别的男人,那时她对你早已死心,她身边有了爱她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她对着别人笑对着别人撒娇,我敢确定,你百分百会后悔。”
“活着的人过得好,才能让死了的人安心。”
“若你能护她一生周全,让她无忧无虑快乐幸福,对他们也算是一种交代。”
话说得差不多,祁薄砚停了停,很少在发生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江予执脸上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情。
动心。
天生淡漠寡情的男人居然也会动心,那必然不止是惦记过。
他笑,“既然这么畜生的事儿你都干了,何必担心那么多,再畜生一点,也没什么大碍?”
江予执缓缓撩起眼皮。
祁薄砚端着酒杯继续笑。
“小姑娘变心很快的,你现在唯一的优势是她曾经喜欢你,可能现在还余情未了,”
“但如果你继续拖,还是想不清楚,再加上漂亮的小姑娘都不缺乏追求者,有人挖墙脚,内忧外患,那么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谁也无法预料。”
他修长的指捏着一只子弹杯,轻点了玻璃桌几下,低声提醒:“到时候,你别来找我哭。”
江予执:“……”
他舌尖顶着齿间咬了咬,脑海中浮现出他描绘的场景。
他垂下双眸,薄唇动了动。
听他似乎说了什么话,祁薄砚没听清,又懒懒地问了遍,“什么?”
江予执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将那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嗓音沉沉又重复一遍:“怎么追人?”